莫名被拉出内堂,曲桑桑甚是诧异欲要问个缘由却完全跟不上男人大步流星的步伐。
“庭哥哥……”柔荑被桎梏在男人掌中,曲桑桑挣脱不出只得喊他。
温若庭骤然停步,紧跟在他身后的曲桑桑一个趔趄直直地撞向男人挺直的后被,曲桑桑低声痛呼。
蓦然听到娇音温若庭怔愣了半晌才回过神,缓缓侧过身子他温声道:“没撞疼吧。”
廊檐穿堂而过的寒风扬起两人的衣袂,一深一浅织缠着。
曲桑桑轻摇螓首,杏眸微敛低声道:“我没事,只是庭哥哥你是怎么了?”
她有些不明为何方才用早膳时温若庭会莫名愠怒,温老爷只是让他们进宫拜见罢了,总不至于大动肝火。
温若庭神色淡漠璀璨的星眸里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恨意,他冷声道:“桑桑,你可知我不喜宸妃。”
这无疑激起了曲桑桑的困惑,她面上不显心底却暗忖。
她从未听说过宸妃和温若庭有何瓜葛,且宸妃在宫中素来行事持重自敛,纵然得宠但不与人交好更不会迫害后妃,照宫里嬷嬷们的话说,宸妃是宫里鲜少手脚干净清白的宠妃。
如此贤德的嫔妃会让温若庭憎恶实在匪夷。
曲桑桑垂睫轻声试探:“那我若要想去拜见宸妃娘娘,你允不允?”
欣长玉立的身子微颤温若庭幽深锐利的冷眸半阖,“你若想去,那便去吧。”
抬手攥住男人冰冷的大掌,曲桑桑娇笑轻唤:“这才是我的好夫君,那咱们用过午膳就进宫去吧。”
温若庭哑然失笑环过佳人的纤腰,声音温和:“都依你。”
只要是她所求,哪怕是天上的星辰他都愿意摘之相送。
因与温老爷闹得不愉,两人回新房用的早膳,过后温若庭忙去置办进宫要用的物什。
曲桑桑一人留在新房里静静的看着坊间传阅极广的话本。
珠帘响动惠心朝她走来,端给她一杯新煮的茶,“郡主,您都看了有些时辰了,仔细伤了眼睛。”
合上书曲桑桑慵懒的掩唇打了个哈欠:“惠心,早前春婵来房里寻我,是有什么事吗?”
惠心面上血色全无,她怯怯惶恐的收好承盘,搪塞道:“不是什么大事,是春婵那丫头糊涂了,惊扰了郡主。”
看惠心的模样俨然是有大事瞒着她,用力的将茶盅摔在案几上,连带膝间摆着的话本,她不悦的道:“你们一个两个的都不肯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不把我当主子了?”
“是王爷让我们不要和郡主您说的。”惠心慌张的摆手忙道。
曲桑桑趁机问:“到底是什么事,让你们都瞒着我?”
惠心无措的搅着宽袖,嗫嚅道:“早前永忠侯府的老夫人来咱们王府了,嚷嚷着要见郡主您。”
“现下人还在外头呢,怎么赶都赶不走。”
那架势是非要见到曲桑桑才肯罢休了。
曲桑桑目光凌厉,沉声道:“带我去见见吧。”
惠心惊诧道:“郡主,您可不能见啊!您莫不是忘了上回……”
“上回的事是上回了,她不会再对我做什么的。”稳住繁紊的心绪,曲桑桑淡淡说道。
惠心咬唇忧心忡忡的再次劝道:“郡主,您还是不要去了吧,永忠侯那位老夫人奴婢瞧着不大对劲。”
曲桑桑轻笑出声,眸里渗出的寒意,冻得人一颤。“如今的我,不会再怕了。”
惠心见劝不动她无奈只得答允。
飞雪似浮云遮蔽琉璃砖瓦,雪纷纷霏霏洒落大地白草堪堪欲折。
素白的狐裘与雪天一色,藏在狐裘下的娇小身躯一步一缓的走在小径。
斑驳疮痍的门推开,衣衫褴褛满头银发的妇人正瑟缩在角落里。
孙氏清癯瘦削带着青灰的脸宛若死尸,当她见到曲桑桑眸里顷刻闪烁异样的光彩,她佝偻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起身奔向曲桑桑,伸出苍老可怖的手就要触碰她。
惠心眼明手快挡在曲桑桑面前,大声喝道:“不许你碰我家郡主!”
孙氏仍旧是初见时那般骇人,她连连呓语瞧着神志不清:“我的好儿媳,你终于肯来见我啦?”
“胡说什么呢你!我家郡主如今是荣王妃,才不是你们永忠侯府的夫人呢!”惠心壮胆大声喝斥,想要吓退孙氏。
孙氏恍若未闻,狰狞扭曲的脸漾起诡异的笑:“好孩子,听话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