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红的血迹布满青石路,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吸引起走在街道的路人。
事情发生的太快,连自幼习武的韩京都来不及反应。
轻抬起曲桑桑跪在她身侧,温若庭撕碎衣袍覆住她额间渗血的伤口,“桑桑莫怕,没事的庭哥哥马上带你去疗伤。”
横抱起意识混糊的曲桑桑,他起身步履矫健的抱着她离开。
韩京则蹲守在妙檀身旁,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妙檀浑身上下无一处伤痕,他方才瞧的真真的,妙檀是整个身子都护住了曲桑桑,再怎么样都应该是妙檀伤势重些,可眼下妙檀似乎只是晕厥并无大碍。
抬眸时不见罗瑜踪影,这让韩京愈发笃定此事的蹊跷。
韩京轻唤看戏的人群将妙檀交给他们。
“对不住对不住,让我过去。”男人挤过人群来到一片狼藉的小摊,他当下冷汗津津,粗布衣袖擦拭淌下的汗水,“哎呦这可怎么办好啊。”
韩京眯眼问道:“这马车是你的?”
男人颤巍巍胆惧的应道:“是小人的,小人在附近茶馆喝茶看花灯,不过小人记得把马车停在离街市极远的地方啊,不知道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小人的马驹都不见了。”
真是倒霉催的,他就喝个茶的功夫马不见了,马车都变为废墟了,他这叫如何跟主子爷交代。
韩京负手而立,低首打量地上的碎木,蓦地他瞥见一块木板上明显的粉末,他弯身捡起,一股幽香颇为冲鼻。
他狭眉紧蹙,冷嗤:“这种把戏都使出来了,也不过如此嘛。”
将木板揣入怀中,韩京摸出一锭金子丢给男人:“拿去给你主子交差吧,这破木板我就拿走了。”
男人双手接住金子,惊讶的瞪大眼睛。
烛火摇曳,温府长廊丫鬟婆子纷纷赶往温若庭所住的院落。
平日里端贤的温夫人都面色有异,带着三两个粗使婆子进了屋子。
掀开帷帐,温夫人见到温若庭的背影就道:“如何了?郡主没大事吧?”
曲桑桑娇小的蜷躺在床榻紧抿的檀唇血色全无,叫温若庭怜惜不已,粗粝的指摩挲少女的唇瓣,温若庭轻声道:“大夫来瞧过,没什么大碍。”
“那怎么还不醒啊?”温夫人缓步走到床沿,看着玉容白皙的曲桑桑黛眉颦起,“可怜的丫头,遭罪了。”
赫然起身温若庭道:“娘,桑桑劳烦你照看了,我还有些事今夜就先不回来了。”
温夫人应声道:“好,只是郡主受伤一事要不要和曲国公府说声。”
温若庭低声哑道:“不用去禀了,这几日还是让桑桑留在温府,旁的我会和元良去说的。”
温夫人点头允了:“也好,兹事体大,郡主伤的又重不易挪动,在我们府里疗养最好。”
“这就交给娘了。”轻挥衣袂,温若庭迈步行离屋子。
东苑书房,等候多时的韩京双手环胸倚在楠木柱旁,随着门吱呀一声门扉推开,他沉声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
温若庭黑眸微敛掩住眼底的阴霾厉色,“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韩京幽幽说道:“那匹马闻了不该闻的东西,受了刺激才在街市横冲直撞。”
“是罗瑜做的么?”不假思索的温若庭便吐出这个名来。
韩京颔首推开窗子,凛冽的风灌入温室,他迎风道:“是他,而且那妙檀姑娘估计也是他的人。”
来前他特地去春阑院查了,那老鸨说妙檀早在半月前被永忠侯赎走了,那日茶馆里他二人只怕是着了罗瑜的道,稀里糊涂救下不该救的人。
怪不得平日气焰嚣张的胡泰宁会那么听话,原来都是阴谋。
温若庭长指轻叩乌木桌案,“他们的目的是什么呢……”
罗瑜若是为了曲桑桑大可不必如此,宣和帝的旨意已下,木已成舟哪怕天帝下凡都难以挽回局面。
如不是曲桑桑,而是冲着他来的,那就有点意思了。
韩京的想法与他不谋而合,他直言不讳:“我想,他们想要害的人其实是你。”
温若庭大掌覆在叠起的书卷上,冷声道:“害我?他们怕是没这条命。”
韩京又道:“今非昔比他们若是要害你,怕是株连九族都不足以。”
罗瑜祖上威名享誉燕国,他们一族乃是官宦氏族,在朝为官沿袭三代,到如今这一支血脉却是分崩离析,留下罗瑜一根独苗,无材无智无一技傍身,幸亏还有先帝在时赐的永忠侯爵位才能让罗氏仅存血脉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