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医生他们比方圆早到了两天,她到阳关市卫生局报到的时候,除了小刘医生还留在这里等她,其他人都已经安排了工作,各自赶往自己驻扎的公社和?生产大队了。
方圆到了以后,递上?介绍信和工作证,未作停歇,就被阳关市卫生局安排了工作,和?等着她的小刘一起前往派遣地了。
他们这次要去巡医的地方是龙山公社,刚看到这个地名的时候,方圆脑子里出来的是一个幅美丽的风景画面,但是当他们坐着汽车再转牛车,最?后拄着树枝登上崎岖陡峭的山道,翻山越岭,步行两小时后才看到人烟和?耕牛时,此时她的心已经一沉到底了。
来接他们的龙山公社的社员放下肩膀上?挑着的行李,笑着道就快到了,让他们先停下来歇口气再出发。
方圆把童童腰上的布带解开,看着他小脸上不知何时被树枝划了一道浅口子,心疼不已,拿起水壶想给他倒水喝的时候,发现壶里面水已经没有了。
小刘医生把自己的水壶递了过来,方圆连忙谢过,她给童童喝了一口,轻轻摸了一个他受伤的小脸蛋问累不累?
童童先?是点头,接着连忙摇头,他还有些小喘的道:“不累,我还能走。”
方圆找了一块平石坐下来,把童童拉到自己的怀里坐下,帮着他按摩小腿。这一路都是他自己走过来的,方圆怕他摔下山路,只能继续用布带把他和?自己绑在了一起。
一行三个人,龙山公社的社员肩膀上?挑着他们的行李,小刘医生背着聪聪,方圆很少走山道,她担心背上?童童的话,两个人都要滚下山去,只有让他自己走。
聪聪在小刘医生的背上?瞪着眼睛冲她喊道:“妈妈,妈妈。”
“刘医生,辛苦你了,麻烦你把聪聪放下来吧,前面是平路,他可以自己走了。”方圆感激地道。
小刘医生听了,把背带解开来,把早就不耐烦的陈聪聪解放了下来,背带一松,聪聪一屁股着地,刘医生紧张的要转身扶他的时候,聪聪已经自己站了起来,迈开腿蹬蹬蹬向妈妈跑过来了。
“自己走。”聪聪虎着脸道。
“行,你自己走,接下来谁也背不动你了。”方圆已经累的不想说话了。
现在大家都已经气喘吁吁,只有这个小家伙保存着精力,不把他电量耗掉一点,到了目的地以后,她可没力气再来看顾这个四处乱窜的淘小子了。
休息了一会儿,方圆站起来的时候,发现童童刚站起,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孩子是脚发软了,他毕竟虚岁才六岁,这一路上山下山的过来,他已经没有力气了。
方圆最?后把童童背在了自己的背上?,她系着背带的时候,童童小声地道:“妈妈,我太重了,我能自己走。”
“童童已经走了很久了,你看,后面这一座大山你都翻过来了,你已经很了不起了,现在开始妈妈背着你走。”方圆笑着道。
小刘医生本来是让方圆把孩子交给他的,但是方圆看出来,他气息不稳,体力已近透支了,坚持自己来背着童童,毕竟孩子是自己的,他一路帮忙把聪聪背过来,她已经感激不尽了。
他们不像走惯山道的山民,常年拿着听诊嚣,坐着办公室的人,一下子走这么?多路,肯定是吃力的。
想到以后进出,都要翻过这座高山,方圆的心更凉了,她有些后悔没有把孩子留在老家了。
新生活的开始,就给她迎头一击,她以为交通不便是最大的困难了,没想到更艰难的生活在后面。
龙山公社卫生院原先?的一名老中医去年去世以后,这里只有一名半农半医的卫生员在给社员看病,一个上万人口的公社只有一个学过浅显医学知识的赤脚医生,可见这个地方医疗人员是多么?的缺乏。
这里民风彪悍,方圆他们刚到不久的时候,就亲眼见证了一场两个姓氏族群的争斗,原因是一边的人砍了另一边祖坟里一棵树引起的纷争。
后来此类斗殴事件频频发生,有时候是妇女因为自留地的菜被对方的鸡啃了几?片菜叶子,都能从公社东头打到西头。
他们来了以后,除了给这些时常冒出来的打架社员治伤,还要接待闻讯而来治疗身上痼疾的社员,方圆一下子就陷入了繁忙的工作中。
疲惫的工作之?余,她还要带着孩子适应这里新的生活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