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昭觉得,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是命中注定的。
就像老杨意外给明黎讲的一道题却成?为了那年中考数学的附加题型,就像中考在同一考场高中在同一个班,然后一起参加生物竞赛,最后又兜兜转转发现对?方?是他舅舅的学生。
有点意料之?外,又有点情理之?中。
他曾经旁敲侧击地问过?父亲关于舅舅在那事后去了哪里,但?对?方?缄口?不言,现在想?来他们?私底下应该是有着联系的。
舅舅那么?有孝心的一个人,又怎么?会离开江市太远呢?
“他说你要是还愿意认他,可以等?我们?联赛考完一起回去看他。”
霍昭回到宿舍反复琢磨着明黎最后这句话,连作业都?没写就躺在了床上,时间太仓促,她没有和?他说太多事情,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下舅舅在江川的生活。
他能从明黎话间对?江川的介绍而想?象出那是怎样一个小镇,但?无法?想?象出昔日挑剔的贵公子辗转落魄到骑着自行车去上课的样子。
杨家曾经是江市数一数二的富贵,舅舅性格放荡不羁,做事全凭喜好,又喜欢赛车,身边常常围着一群富二代,从来不为钱发愁。
落差如此强烈,霍昭无法?得知舅舅这十?年来是怎么?撑过?去的。
而那样自信的一个人,却通过?另一个人问他是否还愿意认他。霍昭觉得自己胸口?像压了块巨石,往日与舅舅相处地点点滴滴就像一把锤子,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地,不知何?时结束有一下没一下敲在上面,震得他手脚发麻,四肢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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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黎第二天到教室时习惯性地扫了一眼熟悉的座位,可直到早自习下课对?方?也一直没来上课,班上同学们?窃窃私语,就连杨蕾也返过?头来问她:“班长今天怎么?没来上课?”
“......”明黎看着这话问完好几个人探过?来的头,闪过?一丝莫名,疑惑道:“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余鑫大大咧咧开口?抢先回答:“哎呀,昨晚你们?不是一起从竞赛班回去的吗?”
明黎头一次有点抓狂,无奈反问他:“所以这问我我也不知道啊,你们?不还在一个宿舍吗?”
“是哦。”余鑫回忆了一下昨晚,他们?几人从A班回去的时候,宿舍没亮灯,霍昭躺在床上似乎是已经睡了。
余鑫这么?回想?,也这么?说了出来,几人一时沉默住,谁也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明黎心里隐隐察觉,但?也没说太多,只淡淡道:“可能有事,估计他和?老师请了假。”
她这话是猜的,但?霍昭确实跟钟晖请了假。
“你们?班长感冒吊水去了。”钟晖上课前感慨了一下A班的团结,然后毫不留情地又给他们?布置了一堆作业,成?功阻止了几个想?下课去医务室看望的人的脚步。
对?此,温淑心安理得坐在椅子上写作业,虚叹了口?气说:“不是我不想?去,而是老钟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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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昨夜晚风太凉的缘故,霍昭半夜迷迷糊糊发起了烧,后面一直翻来覆去被折磨得睡不着,想?着捂着被子出点汗可能早上起来就好了,于是余鑫他们?早上几人喊他起来的时候,他也是让他们?先去教室,他想?先洗个澡。
谁知这澡一洗完,更觉得喉咙像火烧一样,无奈只能给钟老师打了个电话,去了医务室。
“你们?这帮年轻人,就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校医没看着温度计指到39℃,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登个表,这温度别打针了,直接吊水吧。”
霍昭无力地点了头,任对?方?给他安排,意识混混沌沌,只有针管插进手背血管时才稍微清醒片刻。
他昨晚半梦半醒,想?起来许多小时候的事,关于母亲,关于舅舅,也关于外公,一团团迷雾充斥在他梦境里,只能模模糊糊看清他们?的轮廓,每当他想?要拨弄开的时候,又有新的一团迷雾填塞住。
一整夜都?没睡好,此刻反而在校医室浅浅入了眠。霍昭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一点多,他拿校园卡结了账一时有点迷茫。他很久没有体?会过?生病的感觉了,上一次生病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校医室里没什么?人,这个点学生们?在上第四节课,他总不能贸然回到班级去,更何?况马上就下课了。
三月天微风透着凉意,长礼校园里种了很多香樟树,前几日下过?雨,落叶被清洁员扫在道路两边堆积在一起,教师食堂后面有座小的后花园,种了许多红山茶,这边围墙外不再是街市,而是川江一条小的分支,在校园外不远处还建了一座寺庙,从长礼这边望去可以看到对?面山头断崖上地一座小亭子。是那种仿古式建筑,还特意做了古。因着临长礼而建,每年五六八九月间,寺庙香火就特别旺盛。
霍昭这届长附初三的时候他们?班主任也带他们?来参观了一番,虽然学习是最后还要靠自己的,但?意在讨个好彩头,一干人等?硬是爬上爬下将寺里的大小宫殿转了个遍,有的学生还掏钱捐了功德箱。
“叮铃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