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羊拗不过俞声,最后还是在他房间里打了个地铺。
傅羊弯着腰在床边的地板上铺上厚厚的被褥,俞声就在床上打滚,滚得衣服领子和头发都乱了,莹白的脚丫子垂在床沿,胡乱晃着?。
——不过还晃不到两下就被人捉着?塞进被窝了。
“安分?点睡觉。”傅羊说。
傅羊的语气不重,俞声一点也不怕他,这边刚把被角压平,那只白晃晃的脚丫子就又再次探了出来。
俞声鼓着?脸,“热。”
屋里开了暖气,他两边脸颊都被烘得红通通的,软软的发丝贴在颊边,显得既听话又乖,傅羊根本拿他没办法。
“着?凉了怎么办?”傅羊眉头皱着。
俞声不说话了,装作?听不见的样子,拿手揪被面上绣着的一只卡通大白鹅。
他连被子也不好好盖,衣服下摆往上带起一截,露出一小段白生生的腰,看着?就招冻,傅羊都能想象到他明天早起打喷嚏的样子了。
傅羊沉着?脸帮他把衣服下摆拉下来,严严实实地盖着?肚子,又把被角掖高,坐在床边给他套袜子。
俞声一开始还不大乐意,想要把脚丫子缩回来,整个人差点缩到床角去,很警惕地说:“不要!”
傅羊也不过去哄他,还是坐在床边,好像不经意地说了一句:“那我回去了。”
俞声眼睛瞪大了一点,眼巴巴地看着?傅羊,不过还是躲在床角,抿着唇不说话。
傅羊就很干脆地从床边站了起来,他刚站起来,俞声嘴唇忽然瘪了瘪,眼睑簌然染上一层薄红,看起来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果?然,傅羊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他已经凄凄惨惨地掉了几颗金豆子。
“不要……”俞声的嘴唇和声音都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不一会儿就把脸颊打湿了,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傅羊叹了一口气,走到床的另一边哄他,“没有要走,我就是站起来抖一下被子。”
俞声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眼泪总算止住了一点,仰头很乖地让傅羊给他擦眼泪。
他眼睫都湿了,傅羊拿指腹帮他揩了揩脸颊上挂着?的泪珠,声音很轻地问:“那还穿不穿袜子了?”
“穿的,”俞声睁着?眼睛看他,眼睫湿哒哒的,像是怕傅羊反悔,委委屈屈地朝他靠过去。
他拿手指勾住傅羊的衣兜,仰着脸讨好地说:“不走嘛……”
“不走。”傅羊低头给他套上袜子,又问,“被子要不要好好盖?”
傅羊一说不走,他就又不想好好听话了,把杯子上的大白鹅揪了又揪才小声说:“要……”
傅羊还没完,继续问:“衣服要不要好好穿?”
俞声瘪着嘴,哼哼唧唧地说“要”。
给俞声穿完袜子,傅羊继续回去铺床,剩下俞声在床上打滚。
傅羊太凶了,还逼他穿那么厚的袜子,俞声越想越委屈,把脸转向床内侧,一句话也不和傅羊说。
不过他显然没能坚持太久,转过去不到两分?钟就又转回来了,对傅羊撒娇说:“要喝水。”
傅羊拿他没办法,床也不铺了,出了房门去给俞声倒水,刚好冰箱里刚买了几袋牛奶,傅羊干脆给俞声温了半杯热牛奶,端进房间里去。
进去的时候俞声又在床上乱滚,把刚铺好的被子弄得一团糟,听见开门声很有些紧张地转过头来,把翘起来的衣服拉好。
傅羊没点破,走过去把牛奶递给他,“喝完睡觉。”
俞声“哦”了一声,乖乖把牛奶喝了。
俞声喝牛奶的空当傅羊已经把床铺得差不多了,他转头见俞声喝完,就随手接过杯子搁到床上。
俞声刚舔了两口嘴边的奶沫,整个人就被傅羊严严实实地塞进了被窝里,他眨眨眼睛,然后就连手也被塞进去了。
傅羊探身关了大灯,摸了一下俞声的额头和他说“晚安”。
大灯一关,房间里只剩下一盏暖黄的床头壁灯,傅羊回身在铺好的地铺上躺下,伸手把壁灯也关了。
房间里骤然一片黑暗,俞声把脸往被窝里埋了点,迷迷糊糊地咕哝了一声“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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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俞声醒来时眼皮还有些沉重,他拿手背遮了遮眼,避开了窗外落进来的刺眼光线。
身上有些热,俞声迟钝地反应了一会,发现盖在身上的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衣柜里那床厚得能压死人的大棉被,脚上也套了双加厚棉袜。
俞声麻着?脸把被子推开,终于感觉能喘口气了。
身侧的床铺忽然传来一声响动,不对,不是他的床,俞声见了鬼一样地看着?傅羊揉着?眼从地上坐起来。
“醒了?”傅羊伸了个懒腰,“早餐想吃什么?煮个云吞吧,楼下就有卖,现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