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他的表情包会是“垮起个批脸jpg”。很奇怪的感觉。
不过多亏了他发过来的表情包,我在群聊中找不到话说时,除了颜表情,还有表情包顶上。
就是会被钉崎野蔷薇说“老土”,然后会甩给我一堆新的表情包。我认认真真的收图,认认真真的道谢。之后顺平私聊给我一堆水母表情包。再之后被饭团刷屏。
于是接下来的对话,我有空就会发不同的表情包,文字信息已经往少得可怜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
理由……
因为方便,每次发出来不同的表情包并不需要过多的时间,还能让自己的老师和同学确认自己的生存情况。
我不是无畏死亡。
没想过作为咒术师死去。
是连死亡方式都想选择成老死的人。
对于这次长途任务之行,我的感觉不是很好。
频繁的应对二级任务会让我的喉咙受损。
二级本身在我的术式判定条件中对我自身的增益非常尴尬,又达成了让我被咒言反噬的效果。
要让喉咙保持在一个良好的状态,在祓除诅咒过程中“爆*炸吧”的咒言不能多用。它的便捷性对应着我的喉咙会受到反噬的最大伤害。
上次一时不高兴让自己的喉咙受到了比较严重的创伤,但养了养,在自我恢复力下还是好了七七八八。
辅助监督在下一个任务前特意观察了一下我的喉咙。他看见它的确跟我说的那样,没有什么大问题,保险起见还是拉着我去了附近医院检查了一下,态度小心翼翼。
我以前出任务时的状态吓到他了。
「是二级。」
“咒言师的喉咙需要爱护。”
还有,“医生说你的喉咙出现了轻微炎症,有些地方充血了。”
那之后,我迎来了咽喉保养,开始跟狗卷棘一样含着喉糖。
会在任务间隙里在line的群里发几次表情包,在同学和老师面前刷几次存在感。
水母,猫咪,饭团……
除开这些表情包对话,在任务间隙,去往下一个任务地点时,我用来打发时间的就是游戏。
车上不适合格斗游戏,颠簸一下手就会按错键,我重回攻略游戏怀抱。就算手抖按错键,对于攻略游戏来说也能有一个对应结局。
不是《请与我相恋》,男主角都无惨成那个样子了,再迫害下去,也不会刷出什么隐藏结局。而且作为玩家,看着自己操控的角色被攻略对象玩弄于手掌心,代入感非常差。
强的话游戏机可能会没有了。
论坛里以前有人在问“想用它作为启蒙游戏,合适吗?看前面的内容有些忐忑。”
论坛里一改平日的腥风血雨,个个温文尔雅的:“非常合适。”
“青梅温柔体贴,天降甜美可人,学姐高冷傲娇,学妹软萌可爱……男主无论走那条线都会是后宫结局,入坑不亏!”
“别信楼上的,他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明明这是一个体悟人生价值,让男主角在挫折中成长拥抱美好未来坚定信念的故事。刚开始肯定不会那么光明,但熬过去就好了。”
“青梅赛高!”
……
我也默默留过言:“中规中矩的游戏,作为入门作还行。”
最后那个人被拉入坑后,第二天说自己戒了攻略游戏。
我:……
人与人的忍耐限度是不同的。
我对于虐主、猎奇向的攻略游戏适应能力还可以,被真人和顺平都训练过这方面的忍耐力。所以就算再打开的一个新游戏从图标上来看都非常阴间,内容也跟图标一脉相承的阴间时,我还可以玩下去。
只不过为了考虑辅助监督开车的心情,我将声音关闭了。
这是真人曾经玩过的游戏。
人类恶的咒灵审美与常人不同,对于游戏阴暗面的追求变成了正常需求,打着攻略向噱头的致郁系。
玩的太多会让人心情不好。
我回忆了一下真人当时的操作,将当时的游戏选项一步步复原,得到的结局不出意外的是,男主角黑化了。
你以为男主角黑化了就可以大杀四方痛快复仇吗?
并不。
他就算黑化也毫无用处。
迫害他的人没有得到惩罚,伤害他的人拥有阳光灿烂的明天,没有谁在意他的嘶吼。
“一个完美的结局。”
真人代入的视角不会是男主角,而是操控他的人,即使游戏是第一视角。
他觉得会让我不适的是校园暴力。
我曾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但我还是分得清楚游戏和现实,并不会让游戏里男主的绝望浸染过来。
真人的选择推着男主角走向错误的道路,拒绝了女主角之一的救赎……不,这样的游戏,为什么会有女主角,为了符合一下它是攻略游戏的定义?
所有人都在夜晚里撕下白日的假象,露出让男主角绝望走向黑化的一面。
被校园里直率性格的受欢迎的女主角用直率刺伤——这不是直率,这是不知分寸看不懂气氛的缺根筋,往恶一点想,也不过是披着直率皮的挖苦。
“虽然不应当,但我的性格没办法忍下去。”
“你太废物。”
被温柔系的女主角温柔的拒绝了——我怀疑制作人可能不懂得什么是温柔。
“抱歉,你不是我的理想型。”
“太丑了……唔……抱歉,不该这么说的。”
……
人类的恶意要是如此肤浅就好了。
恶的直白恶的明显有时候对受害者是值得感激的事,挺可笑的,但是一眼看过去能分明的恶,受害者受到的苛责会小一点。
不过真人现在能接触到的恶因为年龄原因并不算多,大部分恶被拘泥于道德法律之下,并不明显。
那些将恶压制下去的人也算不上恶人,不遵守社会法律将恶宣泄出来的才是。
所有真人曾经玩过,让我在一边看着的游戏都被慢慢的下到了游戏机里,被我重新玩了一次。
不,算不上重新玩,我只是重复真人的选择,将结局打出而已。
他玩过的游戏和他的选择也许会告诉我什么。
就算没有也没关系,游戏可以成为现实的映射,间接的增强一下自己对目前处境的抵抗力。
做每一件事不应当要求它一定有什么目的。
在尝试过第一个游戏后,我清楚真人想要让我怎么做了。
拥有特殊能力的主角在一次次任务中葬送了自己的生命,是一个很简单的故事,游戏的重点侧重于任务中的血腥呈现。
成为咒术师后,既视感很强烈。没成为咒术师之前,这样的游戏有一些地方会与他说的咒术师对我的迫害对上。
辛苦他了。
为了让我对咒术师充满负面情绪对游戏精挑细选。
一个职业,如果在心里感知到的代价过高,很难会迈出第一步。
但会对选择形成阻碍的是不合理的偏见,而不是事实。
他玩的所有游戏的结局都算BE中的BE,没有一个好结局,就算它顶着HE的称呼。这些游戏的HE不如BE,虚假得跟张一戳就破的纸一样。
合理怀疑主角已经疯了。
HE只是疯了之后的想象。
大部分是精神污染,小部分可以对照一下咒术界的现实。如果当初烙印过深,在脑中留下了潜意识,类似的事情发生后,情绪会有波动。
比如碰见无理取闹的人,强行让人做不能做到的事的人,满不在乎他人生命的人……
甚至在这里找到了跟我有共同点的角色,冷漠自私。
真人当初的目的应该主要是提升我对咒灵、对恶的一面的容忍力,潜移默化的将咒术师选项从我人生选择中剔除。
但他其实并不需要这么做。
我对他的恶意和社会上扑面而来的恶意已经有了抵抗力,最开始的见面,我已经容忍了真人的恶。
至于游戏里那些恶的类型,在规则的保护下,我依然可以保持平静的心情去看待。
而且,我也不算什么好人。
……
辅助监督将车停住时,那些致郁游戏玩的我眼睛发涩,做一个按键机器人还算轻松,但时间长了,还是会费眼睛。
我眯了一会眼睛,让酸涩感消退,才开始最后一个任务。
因为眼睛发涩,眨几下眼睛的自我保护机制会让泪腺分泌出眼泪,让眼球舒服一点,我进“帐”时,这样分泌出来的眼泪还没有干透。
祓除诅咒的过程没有阻碍。
跟以前做任务的流程相似,不过因为这诅咒的技能点在了速度上,杀伤力又不算太高,它的攻击过程有点让我灰头土脸。
我咳嗽时嗓子眼都掉灰的那种。
被灰真真切切的呛了一回。
诅咒真的是千奇百怪,我这样想着,为了不被再次呛到,这次连高领子都扣好了。
想要用其他稳定一点的咒言先控制住诅咒,张开嘴喉咙里就进了灰。
“安静”“停止”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让灰差点淹了嗓子眼,我最后哑着嗓子说“爆*炸吧”。
我扯到了喉咙。
剧烈、撕扯一般的痛感,喉咙里还跑出来血腥,我不得不拉开高领,将喉咙里跑出来的血液吐了出来。
没有外部创伤,内部撕裂伤的愈合速度都很感动硝子医生。
这个诅咒是二级。
我的眼睛并没有出现什么问题。
但咽喉撕扯的伤口愈合速度比二级快太多。
我垂着眼等了一会,直到喉咙里的撕裂伤愈合得七七八八时,才走出“帐”,与等待着的辅助监督汇合。
「我好像变强了。」
我不确定的。
辅助监督第一反应:“喉咙不会受伤了?”
「现在它很好。」
辅助监督快要蹦起来了,看到我还在一边,表情控制了一下,停下了他的小幅度蹦跳,回归认真负责的状态:“咳,那个,神木同学,我们先去附近医院查一下。”
长途任务对我的喉咙不太友好。它在之前的短期任务中常常穿孔大出血考验辅助监督的开车速度,因此长途任务中让辅助监督提心吊胆。
现在医院的检查让他放下了心。
发炎充血的症状消失了。
喉咙跟正常人的差不多,声音只是灌了灰后导致的嘶哑。
负责检查的医生很欣赏我们对喉咙的看重,但他实在是找不到什么毛病。
辅助监督的“你在仔细看看”声里,医生的表情很无奈:“他的喉咙没有什么大问题。”
为了让我们安心,他的处方药是喉糖。
辅助监督彻底high起来了。
于是我提前到达了约定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