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澍觉得这辈子都没有这么尴尬过。
外面的雨声还在继续，满是水汽的淋浴间，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
大家都是男人，实验室的备用淋浴间，一般都是大家共用的，在实验室熬夜睡觉，偶尔来冲个澡太正常了。
周澍也经常一边洗澡一边跟外面换衣服的同事聊天，只是这一次的情况太突然了。
他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半响，有片刻的惶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最近加班太多过于疲劳从导致的幻觉。
沉默了半响，对方先皱起了眉头，率先别过脸去，声音无比清冷的提醒道：“先穿上衣服。”
会说话的。
“嗯。”周澍状若从容的穿衣服，只是微微发抖的手和努力的将脑袋往衣袖口里塞暴露了他的紧张。
傅司看不下去了，伸手给他扯了一下衣服，低声道：“脑袋在这边。”
他的指腹碰到了他的手臂，体温偏冷，就这么轻轻碰一下，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这个人还有触感。
“……”
周澍穿衣服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他心道，果然熬夜容易肾虚，都抖成这个样子，是时候跟老板申请一段时间的假期，好好休息了一番。
几分钟之后，周澍终于收拾完毕，顶着湿漉漉的短发，出了浴室，傅司也跟着出来，之后便不知所踪了。
周澍吹完头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半响，一头卷发看着有些长了，他瞪着自己，自言自语道：“还是那么帅。”
不至于在傅司面前丢脸。
傅司，他曾经想过无数次重逢的画面，却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
周澍拿起梳子将脑门上那一缕不羁的卷发梳到一侧，然后又继续翘起来，他又拿起吹风机吹了吹。
十五分钟之后，他忽然反应过来。
傅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根本不是研究所的人？
这些年全都是查无此人的家伙，忽然如幽灵一般，出现又消失……
难道……如果是真的，那周澍可能要跟他上演一出人鬼情未了。
他匆匆走出淋浴间，快步到了实验室。
大家都在，围在一起气氛十分踊跃。
周澍看到人群中站着的人，慢慢放慢了脚步，默默注视着傅司，他一如当年，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力压他一头，脸上的表情永远清冷如玉，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平淡无波，好似什么都无法吸引他。
不过周澍知道，当年的自己确实吸引过他一段时间。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傅司在跟室长说什么，忽然目光朝周澍这边瞥了一下，老教授也注意到了周澍，笑呵呵的招呼周澍过去，道：“小周过来，这是我们新请来的大神，名叫傅司，国外研究所的大拿。”
“小周是我们航天十三院的院草，我们研究所的牌面。”霞姐一脸自豪的说道。
顾老笑着点点头，又对傅司介绍道：“他叫周澍，是我的得意门生，为人上进谦虚，你们是同龄人，肯定有话聊，他啊……”
“顾老，我认识他，我们高中一个学校的。”傅司淡淡的说道，目光落在周澍的身上。
这话一出，大家来了兴趣，大家的目光落在周澍的身上，顾教授也惊奇道：“校友啊，按照你们年龄算，应该是同年级的？你们……”
周澍尴尬的笑了笑，道：“知道知道，一个学校的我五班，他三班，傅司，永远的第一。”
“是吗？我怎么记得，你才是第一？”傅司反问道。
周澍尴尬的摸了摸鼻子，面对大家好奇的目光，道：“就一次。”
那一次还是因为周澍让他让自己一题，虽然很没有面子，但是能拿第一，面子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