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目光似乎是收了回去,沅娘轻轻松了一口气。
邬家大门口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书童欣喜的欢呼。
“夫人,少爷中了,少爷中了!”
邬母愣了一下,顿时喜笑颜开。
“真的中了?”
书童点点头:“中了,少爷还是头名,过?会?儿官差还要上门报喜呢。”
邬母一听顿时喜极而泣,回身抱住邬为,双手止不住得颤抖。
“我儿出息了,你爹在天之灵能安息了,他?在世的时候就盼着你能科举入仕。”
邬为拍了拍母亲的后背安抚道:“娘放心,乡试中了,明年的会?试甚至是殿试也必会?有儿子的名字。”
邬为眉飞色舞,脸上流露出少年得志的张扬。
“好好好。”
邬母乐的只会点头说好,在她看来自己的儿子就是最有才学的人。
过?了没有两柱香,县衙的官差果然上了邬家的门,见到邬为这个解元连声道喜,左邻右舍都知晓邬为乡试考中解元的消息了。
邻里一听乡试头名,这是举人了,日后就算考不中也能侯缺补职得一个小官,更别提举人能得到的诸多好处。
这些平素只是普通交际的邻里接连上门恭喜邬母,热情得仿佛邬为是自己家的孩子,把邬母吹捧得乐不可支。
沅娘在一旁帮忙招待上门祝贺的客人,不可避免地就被问到了。
“我还没注意,沅娘都长这么?大了,邬家妹子打算什么?时候让沅娘和……”
沅娘的身子僵了一下,若无其事地给几人倒茶,当做没听懂似的。
一听这话邬母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一分,连忙截住对方的话头:“他?婶子,沅娘虽然不是我的女儿,但我也是当成闺女养的,她年纪还小呢,我还想再寻摸寻摸,不急着给这孩子说亲。”
那人的脸上露出一丝迟疑,不是说沅娘是给邬为买的童养媳吗?怎么……
她没想太多,张口想问,被身旁的人拉住了对方冲她摇摇头示意不要多话。
其他人插科打诨就把这话转移过?去了,这人适时闭上嘴,众人又说起邬为考的如此之好,来年必能高中状元,这才引得邬母又露出笑容。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些邻里,邬母长长地舒了口气,和这么?多人打交道属实累人。不过?想到儿子以后的前程,邬家能彻底改换门庭她就不觉得累了。
殊不知,这些人走出邬家大门后都在议论刚才邬母的态度。
起先说起沅娘的那人还问同伴:“你怎么不让我问清楚?”
同行的人叹气:“你动动脑子,邬为他?娘明摆着看儿子有出息了,不打算认这个童养媳,现在说的好听把沅娘当亲闺女,将来指不定随便找个人嫁了呢。”
“街坊邻居这么?多年住着,谁不知道沅娘是当童养媳养大的,她就不怕人指摘?”
那人还有些难以置信。
同伴说:“这谁知道,指不定邬为真有造化,高中以后留在京城,一家子都跟过?去,天高皇帝远,谁知道他?跟沅娘的事儿?”
“我还当沅娘苦尽甘来了,这孩子以后可就前途未卜了。”
“是啊……”
众人唏嘘之间摸清了邬家母子的心思,纷纷对沅娘那个乖顺可人的孩子叹息。
入了夜,沅娘收拾好厨下,准备回房休息。
邬家经过这么?多年给邬为读书的花销已经不算富裕,邬母身边只一个小丫头跑腿,邬为的书童还是自幼卖身的,说是书童,其实什么?事都得干。邬家买不起多余的下人,本来书童和丫鬟什么?都得干,后来沅娘来了,家里大大小小的事都堆在了她肩上。
她的房间在邬母旁边,经过邬母房前的时候沅娘看灯还亮着,就想去看看夫人,刚走到走廊下就听到房间里还有邬为的声音。
“娘,够了,带不了这么?多。”
“这都是娘给你准备的冬衣,京城冬天比金陵冷,多带些有备无患。”
邬母又叹息说:“你说你,乡试刚放榜,怎么就准备早早启程了?走的这么?急,娘都没工夫给你收拾行李。”
邬为:“娘,这会?儿天气还不冷,到了京城天也该冷了,我就躲起来读书了,不至于在路上耽搁不是?再?说了,天下读书人齐聚,还能多结交些人脉。”
邬为说的冠冕堂皇,实则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想着早些去京城就能早点遇见那个姑娘。
他?心头升起一阵火热,巴不得明日就动身。
“说的也是,罢了,你到了京城就好好读书,准备来年的春闱,我儿学富五车,在京城科考也必能得中。”
“借娘吉言了。”邬为笑了笑,没说话,心里却是非常得意。
殿试高中不算什么?,他?是要斩获状元之名跨马游街的,就如同他?做过?的一样。
“哎,为儿,你说沅娘该怎么办好?”邬母说:“今儿那些邻里问起,我才想起来,你说我要不要把沅娘认作义女,这么?多年我一直说将来把她嫁给你,这猛的一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