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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炀活了十八年压根连酒都没碰过,顶多闻闻味儿。
你说他会不会喝酒,那他自己肯定不知道。
哪怕这是低浓度的果酒,他都不敢保证自己能喝。
但面对沈星宿这么个类似挑衅的口吻,谢炀两眼眯起,伸手捞起桌上罐装的果酒,单手拉开拉环,大言不惭道,“当然会啊,千杯不醉。”
酒花从拉开的小口涌出来,咕噜了一阵又消散下去。
谢炀轻闻了一下,没立马喝,毕竟他嘴上说得厉害,万一真喝了,一口就醉那不是很伤面子?
什么都不重要,不被打脸才是最重要的!
谢炀拿着果酒晃了晃,放上了桌子,捞了一根肉串,顺势就坐了下来。
“是吗,我就不会,就算是这种果酒,也顶多喝这么一小罐就行了,再多就得醉了。”沈星宿吧砸吧砸嘴,也开了一瓶,小口的抿了一下。
谢炀面上不动声色,实际内心不断腹诽着。
沈星宿不会喝都能这么一小罐,他就算再不会怎么也能抵个小半罐的吧。
“对了,安大善人平时都不会来宿舍巡查什么的吗?搞这么大阵仗不会出什么事?”谢炀一边吃,一边问,还顺便翻着手边的小剧本。
“那不会!安大善人这时候一般都还没到学校,等晚上差不多要熄灯了才会来一趟。”熊亦说道。
谢炀点点头,吃着串,听着沈星宿讲小剧本。
--瑞尔和瑞安是怪刺小镇上的一对双胞胎,他们长得极其的像,乌黑的小短发,墨色的眼眸,漂亮的小脸蛋上同一个位置上,有一道从左眼角一直拉到左嘴边上的怪异扭曲的红色胎记。
那胎记蜿蜒扭曲的模样,似烈火摇曳,又似枯草无力。
它突兀地显露在两位少年的脸上,微不可见的细节都是一模一样的。
瑞尔是弟弟,瑞安是哥哥。
怪刺小镇上一直有个奇奇怪怪的传言,小镇上有怪物。
怪刺小镇上每个人的脸都是独一无二的,怪物不一样,他没有属于自己的脸。
人们很害怕双胞胎,因为他们一模一样,说不定其中一人就是怪物。
小镇上每年都会有双胞胎诞生,而他们的父母总是会选择将一人送出怪刺小镇。
可是瑞尔和瑞安的父母没有,因为在要送走其中一人的那个夜晚,他们死了。
怪刺小镇里人心惶惶。
起初,他们认定怪物是瑞安,因为瑞安总是神出鬼没,在你做事,在你谈笑欢声的任何地方出现在你的身后,然后一双冷得吓人的深色眼眸紧紧地瞪着你,可怖极了。
于是他们把瑞安关了起来,瑞安被关在小屋里,只能从小窗子日日夜夜地瞪着外面那些欢声笑语的人。
瑞尔起初还会悄悄地来送吃的,可是后来他便没怎么来了,再一次出现的时候,瑞安亲眼看到瑞尔将一个小孩推进了旁边的小河,隔了好一阵才转过头来,看向关在小屋里的瑞安,脸上洋溢着无知懵懂,天真小孩子的微笑。
瑞安声音冷静,他肯定道,“你是怪物。”
瑞尔突然惊慌失措,大喊大叫叫来了大人,大人们下河救起了那个小孩,瑞尔却在这个时候朝着关着瑞安的那间小屋子走去,他的嘴一张一合,露出他口腔里那对尖尖的小虎牙。
他说,“不,我是小怪物。”
救上来的男孩醒了过来,他对所有人说,瑞尔才是怪物!是瑞尔将他推下河,瑞尔要他的命!
大惊失色的大人们急忙出去找瑞尔,可是没有找到,直到他们看见关瑞安的那间小屋子的方向有火光,才意识到瑞尔或许是要杀了瑞安,这样他就有独一无二的面容,他将永存这个小镇!
不!小镇的人们当然不愿,他们迅速地赶往小屋。
冲在前面的人一脚将愣在小屋子前的瑞尔踢倒在地,少年的脸上擦上了泥土,细小的伤口渗了血出来。
他的心口越发的难受了,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
他紧咬着牙齿,撑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地坐起来。
小屋子里的沉默又闷郁的瑞安被人带了出来,身上没有一点被火烧到的痕迹,除了脸上红色的胎记被蹭黑了。
小怪物瑞尔抬起头,看着走到他面前的瑞安,眼角微红。
瑞安定定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他的弟弟,瑞尔脸上的红色胎记红得越发令人心惊了,就像是要从皮肤骨肉里钻出来一样。
瑞安还是说着那一句,“你是怪物。”
“噗——”一根长长的刺贯穿了少年的身体,没有任何的红色的鲜艳的血流出来,周围人越发确信了,怪物是瑞尔。
瑞尔只是抬起手,像小时候那样攥住了哥哥的衣角,他说,“哥,我不是怪物......”
......
谢炀皱了皱眉,烧烤吃太多,他这会儿口渴得紧,拿起桌上的果酒想也没想就直接猛灌了一口。
入口微甜,黏腻舌尖,其余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等会儿,刚那句台词不行。”谢炀喝了一口小酒,打断了还在往下讲的沈星宿。
沈星宿抬头,“啊,怎么不行,这都在点明主旨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