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辞垂眸,细密的眼睫轻微颤动,他看着面前傻愣站着的谢炀脸颊逐渐浮起的红晕,和手里抱着的卷子,侧了侧身,嘴唇轻启,“进来。”
谢炀捧着牛奶抱着卷子,弯了弯身,从靳辞身边挤进了屋子。
这间屋子他没进来过,之前李女士说让他换过来他也没换。
主要是他不喜欢这门,干干净净崭崭新新的,什么都看不到。
靳辞好像随意布置了一下这间屋子,一进来就感觉到股股凉意,左右一观察,发现到处都是一系列的灰色。
跟靳辞冷漠的灰色瞳孔一样,看着就让人发冷。
靳辞让谢炀进来了,电话也没打算继续聊了,直接就挂断了。
“想问题?”靳辞走到书桌旁,搬了个椅子出来让谢炀坐。
谢炀把牛奶放到靳辞桌上,抱着卷子坐下来,脸颊上的红还没散,听到靳辞的话又烧了起来。
靳辞觉得有趣,平时谢炀一副没心没肺还经常怼得别人面红耳赤的,今天倒是自己把自己憋得脸烧心烫的了。
“不是说我们之间讲题浪费时间吗?”靳辞把谢炀放桌上的牛奶拿起来,插上吸管,但没喝。
谢炀轻咳几声,把卷子放到桌上,“都会的题,勉强讲当然浪费时间,我来问道不会的。”
靳辞轻笑了几声,低头看向谢炀问的题,“安老师说,化学最后那道题是你出的。”
“拟了个大概题干而已,算不上我出的。”谢炀手肘磕在桌上,撑着脑袋,他问靳辞,“会吗?”
“你不觉得这题题干很眼熟?”靳辞反问。
谢炀愣了愣,低头又看了遍题目,皱了皱眉,嘴微张正想说他什么都没看出来,就被靳辞怼在嘴上的牛奶堵了嘴。
“多喝牛奶,你太笨了。”靳辞见谢炀咬住了吸管,就松开了手,“嘴闭上,别说话,我就讲一遍。”
谢炀咬着吸管点头,也不在乎这瓶牛奶他起初是想给靳辞喝的。
毕竟讲题重要!
“提一点你应该就懂了,”靳辞拿了笔,在卷子的题目上划了一道线,“这里推出一个化学式来,剩下你都会了。”
“......”谢炀咬着吸管抬头看靳辞。
靳辞把笔放下,亮了桌边的台灯,头也不回道,“熟悉了?”
熟悉,没有比他还熟悉的了!
这题不就跟搞出周涛作弊的那道题一样吗?他现在做这道甚至还要简单许多。
一晚上连遭数次打脸的谢炀表示不想待在这里了。
嘴里咬着牛奶,手臂一伸把桌上的卷子抱在怀里,起身就要走了。
“半夜千万别来敲门。”靳辞算着物理题,笔在手上转了个好看的弧度,头也不抬地说。
谢炀看着手里的卷子,把牛奶拿下来捏在手里,“你晚上要写多久?”
靳辞答非所问,“我不喜欢晚上。”
谢炀把牛奶咬在嘴里叼着晃荡,人又坐了下来,捏着笔翘着二郎腿,懒懒散散地写卷子。
不喜欢晚上,不就是要做到天亮了吗?
一个人写卷子又没意思,反正都要写,那就一起写了呗。
但谢炀太高估自己的睡意了,做到半夜,回房间拿了另一套卷子过来,坐下去没多久就犯起了瞌睡。
具体表现为,写着写着,人就往桌子上撞;笔在卷子上勾画重点,一勾就是整张卷子;最后为了让自己的身体意识到在做事,谢炀把刚刚差不多喝完了的牛奶又咬在嘴里,写了一会儿,脑袋直直地就往桌子上撞。
靳辞一把扯住谢炀后颈的衣领,将人捞起来,把插着吸管的牛奶从谢炀嘴里抽出来,眼神危险地盯着谢炀。
谢炀困得迷迷糊糊地,恍然之间还以为自己在喝牛奶。
甚至刚刚还吸上来了一口牛奶,但靳辞扯他扯得又急又狠,牛奶吸上来没在嘴里待上几秒,就滑落了出去,吊在嘴边。
谢炀有些恼,他伸手去扯靳辞拽着的他后颈衣服的手,“你干嘛,我喝牛奶呢!”
靳辞把牛奶放桌上,手松掉谢炀的衣服,拽着谢炀那两只乱动不安分的手,将人拽到床上去,“困了睡觉,别乱找死。”
说完见谢炀还要乱动,靳辞直接就将被子捞过来,将人裹在里面,严严实实地捂住。
空调又再调低了些。
做完这一切,靳辞才又重新坐到位置上去,将谢炀乱扔在桌上的卷子笔收拾好。
望了眼依旧暮色重重的窗外,提笔开始抄写字帖。
他不喜欢晚上,跟怕黑有关系,又没有太大关系。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怕黑,可后来即便是开了一整晚的灯,他也不太能睡着。
往往夜晚里一点细小的动静他都会惊醒。
但倘若没有关系,他关了灯,却又控制不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