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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谢炀白得有些不太正常。
病态一样的白,看得让人略有些心惊。
“你怎么又来了?”谢炀皱了皱眉,身上搭着的毛巾扔到床边,从衣柜里扯了件短袖出来套上。
说好的今晚不会再来的了呢?大家都懂,有什么可讲的啊!
“人为什么不能来?”谢炀没注意到,李女士端着水果进来了,“小辞牺牲自己的时间来教你,你还觉得不高兴了?”
谢炀:“......”
李女士把水果搁在桌上,回头瞪着谢炀,“是不是你让靳辞来说什么你俩不合,讲题不如不讲的?”
“是啊,”谢炀点头,指了指桌上还开着的游戏,“讲了我也听不懂,还浪费我玩游戏的时间,是不如不讲啊。”
“谢炀!”李女士大声呵住谢炀,她顿了顿,“我已经不奢望你能有多么的厉害,多么的优秀,我就让你听个题,有这么难吗?”
“没有比这更难的了。”谢炀坐到位置上,挪动鼠标点了几下,“我说了,我不会听的。”
“......”李女士似乎很是发愁,她定定地看着谢炀,“你到底怎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您要不问问当年的我?说不定他还会乖乖的听您的话,顺便告诉你。”
李女士拧拧眉,“你就非要气我?”
谢炀停住鼠标,他抬头看向旁边的靳辞,笑了笑,“妈,那你又为什么一定要他到我们家来?”
“您想让我看什么?”
谢炀脸上带着嘲弄的笑,他在嘲笑他自己。
林女士一时语塞,等她想好措辞要开口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时机,只好咽回嗓子里,不再管什么,也不问什么,转身就走。
靳辞站在原地,依然没走。
“为什么,不说?”靳辞不明白,他一直以为李女士是因为谢炀之前背着的作弊的烂锅,而误会了些炀,可现在一看,又好像不是。
谢炀关了游戏,在卷子上胡乱划了几笔,写了个答案出来,“我现在见不得你,你别烦我,我怕我等会儿忍不住把你炖了。”
靳辞抬眼看向书桌前,窗外的榕树,想起少年扬言要把知了炖了的场景。
着实有些好笑。
他在房间里稍作停留,转身就走了。
谢炀至始至终就没别的反应,等靳辞走了好几分钟了,才卸了力,人缩进座椅里。
他本来是不太确定靳辞为什么偏偏来他家借住,可在李女士那里听了一次同龄人,有话题;又在靳辞这里听了一次同龄人,什么鬼的兴趣相投之后,谢炀总算明白了。
这是故意的,李女士故意的。
李女士就想让他看见靳辞,看见靳辞的优秀,靳辞身上各种耀眼的地方。
好像这样,谢炀就能跟以前一样,听话懂事,还有,耀眼。
但不可能的。
谢炀嗤笑一声,觉得自己妈想的永远都是那么的,简单。
从没想过原因,而是非要从外界来逼他。
就像之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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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炀决心化愤懑为做题的动力,他打算今晚上搞个七八套卷子的。
然后现在,他在第二套卷子卡住了。
第二套卷子他写的化学,然后他卡在最后一道题上了。对,没错,就是那道合成路线的题。
他顺手拿起卷子就想跑去隔壁找靳辞聊聊,走到门口,手搁上门把儿的时候,他停住了。
“我现在见不得你,你别烦我,我怕我等会儿忍不住把你炖了”。
刚刚说出去的话,仿佛还历历在目,回荡在耳。
谢炀松开门把,抱着卷子打算回去自己再想想。
抓耳挠腮十分钟,谢炀又坐不住了,他抱上卷子,顺手从桌上拿了一瓶牛奶,一鼓作气,直接把门打开,气势汹汹地冲到了靳辞的门前。
从门内映出的微光来看,靳辞还没睡。
谢炀顿了顿,抬手敲门。
里面稍微静了一下,然后就是逐渐过来的脚步声,咔哒一声轻响,门被打开了。
靳辞穿着有扣子的睡衣,依然是一丝不苟地扣到最上方,连袖子边上的袖口也扣着。他正打着电话,眉眼之间似有不虞。
开了门见人是谢炀,眉头轻蹙,将手机从耳边拿下,摁住话筒,声音极轻,“你来干什么?”
谢炀没想到过来敲门靳辞居然在忙,一时之间有些慌乱,腹稿了十来遍的措辞一下就忘了完了,只能缓缓地举起牛奶,迟疑道:“我给你送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