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
郁钺:“……”
一时间,周遭陷入寂静,一直热热闹闹鸣叫的虫儿都识趣的闭上了嘴。
良久,郁钺扯了扯嘴角,“父皇……”
凉皇移开定在楚尧身上的目光,看向他,面无表情,但郁钺总觉得,他眼中似含着尖刀利刃,一不注意就要扎到他身上。
郁钺闭上嘴,识时务者为俊杰。
凉皇扫了他一眼,目光又停在了楚尧身上,冷声问:“楚皇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楚尧:“来见陶陶一面。”
“见他一面,非得三更半夜来?”凉皇声音凉薄,“你到底是现在才来,还是离开?”
楚尧:“离——”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郁钺提高嗓门的一声“他才来”给打断。
郁钺道:“儿臣一直在这里守着……他才来,被儿臣拦在了窗外。”
他镇定自若,楚尧若不是当事人,都要信了他的话。
楚尧眸子里闪过震惊,郁钺帮他说话……为何?
凉皇目光一冷,“真的?”
“儿臣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郁钺道,“父皇连儿臣都信不过了吗?”
凉皇:“……”
郁钺有底线有原则,凉皇对此了解甚深。但同样的,他也知道,一旦遇到与陶陶有关之事,郁钺恪守的原则都喂狗吃了。
就如同现在一般。
凉皇气的肝疼,反驳,就是在楚尧面前下了儿子的面子。同意,就是在肯定楚尧才来,而不是从他儿子房里翻出来。
凉皇脸色沉凝,一甩袖摆转身进屋,才走了两步,脚步一顿,回头道:“楚皇,进来一叙?”
楚尧道了声好,迈开长腿朝屋内走去,在经过郁钺面前时,真诚的说了句:“多谢。”
郁钺别开头,态度不明。
楚尧没在意,进屋,关门。
当晚,凉皇寝殿灯火通明。直至翌日天明,楚尧才从殿内出来。
几乎一夜未睡,楚尧却不显疲惫,出门时眉眼间甚至难得带上了笑意。
楚尧与凉皇谈了多久,郁钺就在外候了多久,见楚尧出来,再看他的神态,郁钺心里有了底。
父皇许是同意了。
同意了就好。郁钺如是想着,心头难免惆怅。陶陶与楚尧成亲,日后与他和父兄若想再见,就难了。
但陶陶有了自己的幸福,郁钺也替他高兴。
“恭喜。”郁钺丢下这两个字,越过楚尧入了他身后才打开的房门。
屋内,凉皇靠在软榻上,望着东方冉冉升起的一轮火红太阳,眯了眯眼,问:“阿钺,你认为父皇做的对吗?”
把陶陶交给另一个人。
郁钺道:“父皇的决定,儿臣不管妄论。但……陶陶,只要他高兴,不就好了?”
虽然大凉、大楚都城离得远,鞭长莫及。但努力一把,还是……有可能的……
“是啊,陶陶开心就好。”凉皇叹了口气,许久后悠悠道,“儿大不中留啊。”
郁钺:“……”
“罢了,通知阿瑾,准备聘礼吧。”凉皇道,说罢摆摆手,让郁钺出去。
郁钺依言出了房门,回屋磨墨传信,将父皇已同意陶陶与楚尧之事,告知郁瑾。
楚尧出了凉皇房门,与郁钺短暂交流后,便走到郁陶房门前,轻轻地推开门,入了内。
清晨凉爽,郁陶睡得正熟,身旁多了个人都没意识到。翻身抱着薄被,单衣往上滑了一截,露出一抹白皙紧致的小腹。
楚尧坐在床前,垂眸看着他,眸中是化不开的温柔与爱意。
楚尧手指微动,抚上郁陶的面颊,顺着眉眼鼻梁滑动,好看的手指落在了他粉嫩的嘴唇上。
倾身吻上,却不想郁陶哼哼了几声,似在烦有人扰到他睡眠一般,翻了个身脑袋都埋在了薄被下。
楚尧将他挖了出来,理顺了他被磨蹭的毛毛躁躁的发丝,附身在他额头吻了一下。
他想现在就把郁陶叫醒,拿着圣旨与玉玺,放在他面前,让他赶紧盖个戳。
但郁陶睡得熟,他不忍心把人喊醒。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郁陶,楚尧久久未动。
养心殿,刘方估摸着时辰,等楚尧回去上朝。可这离上朝的时辰越来遇近,楚尧还是没有回来,刘方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来回走了一圈,刘方咬牙,叫上伺候楚尧更衣的内侍,捧着朝服,浩浩荡荡朝含凉殿走去。
停在郁陶房门外,刘方敲门,哒哒哒三声,“陛下,您可醒了?”
屋内没有动静,刘方又敲了三下,稍稍提高音量,就要接着询问,面前的门却开了。
陛下还穿着昨日换上的常服,即便如此,却也不损他的威严。
刘方道:“陛下,快到上朝的时辰了……”
楚尧道:“今日休沐。”
言外之意,今日不上朝。
刘方感慨,郁陶果真是个小妖精,把陛下迷的五迷三道的,连早朝都不去上了。
“那大臣们……”
刘方赶在楚尧关门前,小声发问。大臣们可不知陛下今日不上朝,早早的就来了,却告知他们不上朝……这……不好说啊。
“江南精美布匹,地库寒冰,各自打赏……”楚尧说着,忽然顿了一下,而后道,“罢了,孤还是亲自走一遭吧。”
刘方甚是欣慰,伺候他换上朝服,乘上御撵赶往金銮殿。
大臣们等了许久,眼看时辰就要到了,陛下却没来。要知道,往常可从未发生过这等事。
大臣们不敢交头接耳,安静的站在原地,默默数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