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天微微亮,天边第一缕微光撕破黑夜,郁陶便醒了过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昨天说下豪言壮志,今日要去见楚尧,可事到临了,他却紧张极了。
又翻了个身,躺在床上,透过轩榥看着天边逐渐泛起鱼肚白,郁陶实在躺不住了,一咕噜翻身坐起。
本殿下还是趁早好生准备准备。
墨发披肩,一绺发丝自颊边垂下,郁陶赤脚下了床。
良图被惊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他的身影,问道:“主子,您怎么醒了?”
郁陶摆摆手,“你别管本殿下,你接着睡就是。”
说着,他径直打开衣柜,翻找衣裳。
他都起了,良图怎么可能睡得着,也翻身坐起,走到他身旁,“主子要找什么,奴才给您找。”
郁陶顿了顿,枕头看向他,神色有一丝不自在,“你、你说,本殿下去见楚尧,穿什么好?”
良图:......
无奈的笑了笑,良图拉着郁陶到一旁坐下,“主子,您先洗漱,奴才给你找。”
良图的眼光,郁陶是信得过的,当即便点了点头,“好。”
洗漱洁面后,郁陶坐在桌前,撑着下巴望着良图忙碌的身影。
良图举着一件绛紫色的衣裳,“主子,这件可好?”
郁陶看了又看,这件是在大凉时置办的宫装,做工细致精美繁复,是出席重大场合时穿着。
郁陶犹豫道:“会不会太隆重了?”
他不过是去见楚尧一面罢了,穿的如此隆重,倒显得他十分重视似的。
不妥不妥。
良图又换了一件,是淡黄色的,款式简单大方,“这件呢?”
郁陶道:“不太好看。”
大凉以黑金为尊,大楚却是以明黄为尊,他穿黄色去见楚尧,这不就是明晃晃的挑衅吗?!
还是不妥。
他想的,良图也想到了,毫无怨言的又换了件,“这套如何?”
黑色滚金边的皇子服,穿去见大楚皇帝......应当不会出错吧。
良图如是想着,却见郁陶摇了摇头,而后道:“太严肃了。”
良图:......
换了一件又一件,郁陶都不太满意,最后还是良图做了主,给他选了套蓝色衣衫换上。
郁陶站在铜镜前,看了两圈,勉强点了点头,“就这身吧。”
良图不免松了口气,给郁陶束发。
郁陶看着镜中的自己,忽然开口,“小良图,本殿下脸色是不是不太好?”
良图:......
昨天下定决心后,郁陶嘴上说的轻飘飘,但入了也却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今日早上又是早早的醒了,虽然看着精神头很足,脸色却不是很好看。眼下略显青黑,挂了两淡淡的黑眼圈。
良图试探道:“奴才给您抹点脂粉遮一遮?”
“不要!”郁陶拒绝在脸上涂脂抹粉,凑近了镜子仔细看了看眼睛下的青黑,丧着脸问道,“有没有其他方法呀?”
良图想了想,“倒是有个法子!”
郁陶眼睛一亮,喜出望外看着他,“什么法子?”
良图不答,跑出殿外,不一会拿了一碟子切成薄片的黄瓜进来,“主子,可以用这个敷在眼周。”
郁陶:......
郁陶很是怀疑,这有用吗?
不过救急如救火,还是、还是试一试吧。
郁陶将信将疑的用了,再照镜子,黑眼圈果然消散了许多。
“良图你真聪明!”
逮着良图夸了又夸,直夸得良图不好意思了,郁陶才停下不断开合的嘴巴,喝了口茶水。
忙活了一早上,郁陶肚子咕噜咕噜响了两声,良图说:“主子,奴才去传膳。”
“不了不了。”郁陶摇头,估摸着楚尧现在也下朝了,便站起了身,“本殿下先去见楚尧,等会回来再吃!”
说罢,他便跑了出去。
良图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只见一抹蓝色衣角在殿门口一晃,郁陶的身影也消失不见。
良图:......
无奈的摇摇头,良图入了里间,收拾方才取出的衣裳。
走在宫道上,郁陶步子不慢,没一会便能看到养心殿雄伟壮丽的屋宇。
郁陶不由放慢了脚步,顿了顿才往那处走去。
养心殿外,刘方东张西望,似乎在等人。
浣莹站在他身旁,问道:“刘公公,今个谁要来,得劳烦您亲自候着?”
刘方意味深长道:"你日后便知晓了。这位啊,可得叫主子。"
陛下待那位可不一般,虽是男子......可谁说男子就不能坐上后位了?
若是陛下打定了主意,以后这宫内可得再多一位主子。
浣莹:???
刘方不再多说,转头望向含凉殿朝这里来的宫道,忽的瞪大了眼,仔细瞧了瞧,急急忙忙跑入殿内。
“陛下——!五皇子来了!”
楚尧坐在书案前,手侧是一叠等待他批阅的奏折,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手中执着毛笔蘸了朱砂,低头批阅奏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