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闲王已到王府,太后出宫,前去探望他。”
一道嘶哑的声音响起,冰冷无任何感情。
楚尧垂着眼眸,手上把玩着白玉,“继续盯着。”
“是,主子。”
楚尧:“影一,滃洲赠灾进展如何?”
影一:“刘侍郎全权负责,一切皆在有序进行。”
楚尧颔首,掀起眼皮子,淡淡道:“叶远道之事可有眉目了?”
叶远道,是叶漪之父,也是他手下之人。
他遇害,楚尧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是山匪所为。
“已查明,与闲王一系有关。右相……”
“叮——叮当——”
清脆的铃铛声响起,影一瞬间戒备,冰冷的眼中闪过杀气。
殿门口,一只毛茸茸的脑袋探了进来,仔细瞧着里边的情况。
郁陶歪着脑袋,疑惑的瞅着跪地上的黑衣人,张开了嘴。
黑衣,蒙面,杀气凌然。
这便是楚尧的影卫?!
好厉害!
但……好凶……
试探的伸出爪子,踩入殿内,郁陶瞧了瞧影一,见他不动如山,昂首挺胸迈着稳健的步伐,从他面前溜过。
影一目光追逐着灵活的猫儿,看着他朝主子走去。
猫儿仰着头,表情傲娇,但眼神却往一旁瞟,全然没看他。顺着猫儿目光看去,楚尧顿了顿,道:“退下罢。”
“是,主子。”
影一应下,不过一瞬,殿内已无他的身影。
郁陶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方才还跪着人,现在却空无一物的地方。
就、就不见了?
郁陶眨了眨眼,仔细瞧了瞧。不是他眼花,而是人真的已经消失。
这么快的吗?!
郁陶仰头,望着头顶的雕花屋宇,这瞧瞧那看看,竟完全发现不了影卫的藏身之处。
耸了耸鼻子,郁陶皱紧了眉头,自打变成猫后,灵敏了不少的鼻子,竟然一点味道也闻不到。
人躲哪去了?!
郁陶心头冒出了一股子冲动,想将影卫给找出来。
猫儿蹲坐在地上,仰头望着四周,似乎对影一的突然消失很是好奇,看东看西看左看右,就是不看他。
楚尧轻咳,唤道:“陶陶,过来。”
“喵~”
嘴巴快过脑袋,软乎乎应了声,郁陶才反应过来。
慢悠悠地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小跑两步跃入楚尧怀里。
而毛茸茸的脑袋在他胸膛蹭了蹭,喉咙里舒服的咕噜两声,趴下,脑袋枕着他手腕,闭眼。
一套动作熟悉至极,不知做了多少遍,堪称行云流水。
楚尧唇角微扬,带了淡淡笑意,捏了捏猫耳朵。
往日里耳朵被捏,猫儿定会激烈反抗。但今日,确实半分反应也无。
仔细瞧了瞧,猫儿呼吸均匀,小腹平缓起伏,已经睡了过去。
楚尧:……
睡着了?
辰时才醒,现在不过己时,至多才过去了一个时辰,就又睡了?
这些时日来,猫儿睡觉的时间愈发的多了。
之前楚尧担忧,宣太医来瞧,太医直道:“人有春困、夏乏、秋盹、冬眠,猫儿许是也如此罢。现在入伏,正是炎热的时候,猫儿受不住热,自然没了活力。等入了秋,天气凉爽,便会恢复活力。”
楚尧将信将疑,但这解释合理,他也就勉强信了。
可……一天十二个时辰,陶陶约摸十个时辰都在睡觉,就算是夏乏,也太不正常了。
楚尧拧眉,手掌拂过猫儿后脊。
“陛下……”
刘方疾步走了过来,入了殿,才放慢了脚步,喘了口气。
楚尧:“噤声。”
刘方一句话卡在喉咙口,闭上了嘴。
楚尧问道,声音极轻,“陶陶方才去了哪里?”
“去了御膳房,”刘方轻声道,抬头瞧了眼陛下神色,又接着说,“陶陶吃了一个鸡腿,两个狮子头,还有……几条银线鱼,十来颗莲子……”
楚尧:“……”
猫儿最近食量变大,刘方想了想,接着道:“陶陶还在宫女处,讨了一串糖葫芦。”
楚尧垂下眼帘,果真在猫儿嘴边,看到了一丝红。
是冰糖葫芦的糖浆。
楚尧被气笑了,这猫儿,又馋又懒,脾气还大,戳了戳猫儿脑袋,楚尧掌心覆在了他腹部。
……很厚实。
吃了就睡,睡醒了又吃,怪不得。
捏了捏,肉感十足。猫儿挣扎,爪子胡乱瞪着,温软的肉垫抵在楚尧手背上,用力往外推。
楚尧:……
该罚。
推开了烦人的手,郁陶脑袋蹭了蹭,蹭的楚尧衣襟散开,把头埋了进去。
楚尧面无表情,抱出猫儿,放在腿上。
猫儿扭了扭身子,团成一团,睡的安稳。
刘方瞧了两眼,忙低下头,唯恐陛下不喜。
一觉睡醒,郁陶伸展了身子,爪子踩在楚尧腿上,踩了又踩。
楚尧放下沾了朱砂的毛笔,垂眸看着猫儿。
他记得,楚廷曾说过,猫儿待信任之人,会十分亲近,做出许许多多亲昵的行为。
踩奶便是其一。
猫儿与他亲近,却是第一次这般。
暖和的肉垫踩在腿上,隔着衣衫,楚尧都能感受到猫儿爪下的温度。
眼里闪过笑意,楚尧抬手,还未落下,就见猫儿一愣,而后跳到了地上。
肚子咕噜咕噜叫着,郁陶低头,瞧了眼肚子,跳下楚尧大腿,跳上了窗户。
外头,炎炎烈日下,日晷上的指针投下阴影,恰好指向午时。
“喵!”
郁陶回头,催促道:“喵喵喵喵!喵!”
楚尧,传膳,用饭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