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不管在什么时候,弱者似乎都更惹人怜爱些。比如一直独自生活的庄蔚蔚,也比如被亲生母亲丢开,小时候身体又相对同龄人瘦弱的江城。
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几年,金梅自认对江林已经够了解了。万万想不到,他竟然会做出这种缺德事来,更想不到,他最后只给自己个这么扯淡的理由。
“所以,只是因为江城看起来可怜一些,你就把他跟我的儿子掉包?”
江林不耐烦,事情已经发生了,原因也解释过了,闹都闹了一下午,她还想怎么样啊。
“江城叫了你二十几年妈呢,你就不能有点善心?那孩子小时候身体不好,换他被指指点点的,怎么可能受得了。”
金梅不可置信:“同样是孩子,只是因为江水看起来健康点,就要被不公平对待?他从小到大受过多少委屈?这其中甚至还有我这个妈给他的!”
江林冷笑:“要是换成江城,早就被你磋磨出心理问题了。那是你亲儿子,你对他不好,难道要怪我吗?”
说完摆摆手,赶她,“你有大把时间闹,可我没有精力跟你耗。”
“好啊,好。”她点点头,“我不跟你耗,我去找那个鸠占鹊巢的私生子去!”
江林霎时起身,脸色阴沉得吓人,抬起手,作势要给她一巴掌。她躲也不躲,直挺挺地立在他面前,仿佛能肯定这一巴掌落不下来似的。
***
楼下,花园。
周阿姨浇完了花,直起腰锤了两下。眼睛不时望向紧紧关着的大门,神色是显而易见的担忧。
这时,江城刚好驱车回家,闲闲散散地往里走,嘴里还哼着歌,心情不错的样子。刚要推门,被周阿姨拦住。
“小少爷,夫人和老爷好像因为什么事吵起来了…”
江城打断她的话,问:“怎么回事?很严重?”
金梅和江林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周阿姨可从来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过,更别说拦住他了。
她点头,“比以往都严重,看上去好像还动手了。”
江城神色一变,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慌慌张张地推门进去了。
争吵声是从二楼卧室传来的。
他走上去,发现门没关,正想直接进去,就听见了那句:“所以,只是因为江城看起来可怜一些,你就把他跟我的儿子掉包?”
什…什么意思?
每个字都不陌生,每个字他都理解,怎么组合在一起,就让人听不懂了呢?
江城僵在原地,白着脸听完了这个藏了好久好久的秘密。
原来一直被他厌恶的江水不是私生子,原来被剥夺了一切的人也不是他。
他站在属于江水的位置上,理所当然地享受着属于江水应得的爱与仰视。而江水,替他背负了二十几年不堪的身份。学生时代没有朋友,上流宴会无缘参加,明明读着比他要好的大学,毕业后却只做了个甜品店老板。
“啪。”
那一巴掌,还是落下去了。
江城缓过神,愣愣地看着那对厮打起来的夫妻,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上去拦一拦。他怕自己这一上去,有什么东西就要彻底改变了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楼,周阿姨还在院子里坐着。看到他,站起身走过来,问:“怎么样了?没出什么事吧?”
江城狠厉地瞪她一眼,没吭声,失魂落魄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