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艹艹艹艹艹艹艹艹。
爆粗口是不对的,一个软妹不应该有如上反应,即使是在心里无声呐喊也不行。
但岑念实在是忍不住了,一时间她内心弹幕刷屏。如果她的心理活动能投影到B站,那屏幕上应该是如下构成:定格不动、充满惊愕的脸,加环绕四周,密密麻麻的感叹号。
她屏住呼吸,试探着伸手,轻轻摸了摸那只柔软的兔耳朵,然后迅速收手。长长的耳朵一惊,猛地抖动了一下,随后另一只也从毛毯的缝隙挣扎着窜了出来。
——温热,柔软,还在掌心里微微弹动。轻轻摩挲,仿佛能感受到血液在其中奔流……
真的是耳朵。
是真的耳朵。
耳朵是真的。
这五个字在岑念脑海中,以排列组合的方式花式旋转跳跃起来。
岑念:“!!!!!”
她一下子彻底清醒过来,手忙脚乱地从江与臣身上爬下。
少了束缚,江与臣终于从毛毯中挣扎着探出头,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他甩甩头挣扎着坐起,脸上还带着一丝潮红,毛茸茸的兔耳凌乱地垂下。随着动作,宽大的毛毯顺势从肩膀上滑落,隐隐约约露出锁骨的轮廓和宽阔的肩膀。
……岑念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声音不大。但在一片寂静尴尬的氛围当中,听起来就格外突兀。
江与臣显然也觉察到了。
他嘴动了动,没说什么。视线阴晴不定地在岑念脸上停留了一瞬,就负气一样地把头扭到一边。脸色还是荧幕前那副沉着淡定的冷峻少年派头,可两只耳朵却向岑念的方向高高竖起,分明在留神她的动静。
——他现在大概,或许,可能,已经尴尬到脚趾抓地了吧?
岑念偷摸摸地觑了一眼男人的脸色,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用力抿住嘴角,竭力克制嘴角向上的冲动。
江与臣的内心现在确实也是忐忑又羞恼。
这种为人所不齿的事情,他也是初次试水。可事先千算万算,江与臣没算到岑念的反应居然如此剧烈,剧烈中甚至还带着点正直。仿佛一个浩然正气看破红尘的高僧,啪地一下就把|搔|首弄姿的莺莺燕燕一捆,面上还要义正言辞地劝上一句:
“施主请自重。”
……明明当初这人把威胁信都指名道姓地送到他手里了,抱的什么心思不言而喻。可眼下这么一折腾,反倒显得心思不堪的人是自己。
着实可恶。
江与臣恨恨地咬了咬牙,拳头攥得死紧。
他事先做了一晚上的笔记,也反复进行了心理建设,结果事到临头居然遭到了拒绝,现下的心情一时难以言喻。难堪,担忧,疲倦,无奈,羞耻——也许其中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如释重负。他扯过毯子的一角,闷声开口:
“……你怎么想的?”
……能怎么想。
岑念目光不自然的一偏,装作盯着休息室的窗帘发愣。面上波澜不惊,心里有千军万马奔腾而过。
十九年来她都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走在破除封建迷信第一线,信仰马克思列宁主义……然后天空一声炮响,自家房子塌了:她追的爱豆摆摆耳朵,摇身一变成了兔男郎。
“挺……挺好的。毛色很好看,摸着也很柔软,绝对是十里八乡数一数二的。”岑念抬手捂脸,干巴巴的声音从指缝流出,终于还是露出一丝颤抖,“可我以前从来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是兔子……”
她又深呼吸了一下,问出了埋藏在心中许久的疑惑:“我不太懂你们的规矩哈,可是这件事随便让人知道真的没问题吗?你们不需要保密?”
半晌没有回音。
……怎么回事。
岑念透过指缝,忐忑不安地向江与臣的方向偷偷望了一眼:
男人惊愕地坐直了身子,耳朵高高竖起。毛毯又一次顺势滑落,影影绰绰露出颇为紧实的胸膛:
“不知道?你现在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两年前那封信里写了什么,你难道全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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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药,那你会选择吃吗?
两年前文思思沉迷心理测试时,曾经问过岑念这么一个问题。据说心理学上,所谓后悔药的实质就是反事实推理。对问题的回答,某种程度上也能反映面对危机的态度。
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想起来了。
当时她正低头奋笔疾书,一封粉丝信写的洋洋洒洒,只等在后天的见面会上亲手递给江与臣。情到深处陷入自我感动时,她还忍不住抽噎了两下,头也不抬地回答:
“不吃。改变会带来未知的可能,谁能说结果就一定会比现在好呢?不说那个了,你快看我刚给江与臣P的手机背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适合兔耳的男孩子!”
“……我仿佛记得这位哥走的冷戾路线?你这么变相泥塑他真的没问题吗?”
“自嗨而已,这又不会传出去!”
然而三天之后她就被火速打脸了。
见面会头天晚上她兴奋得睡不着,四点钟将将入眠,结果出发前手忙脚乱,带错了信封——本应装着满满爱意的长信,变成了她私下一时嗑图上头,随手写下鸡言鸡语的卡片。
等到见面会结束她发现不对,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