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枢废除了所有的驸马人选的消息,长了翅膀般地传遍了后宫,瑜妃闻言立即大惊失色,一直魂不守舍的。
直到女儿扶婉追问?之下,她才恍惚地说?道:“你父皇说?的名单里,有你外祖那边的人。”
“母妃,您不是?说?没有这么做吗?”扶婉公主惊诧道。
“我也没办法,他们要这样的。”之后,瑜妃娘娘一声不吭,扶婉这才意?识到,母妃怕是?不相?信她的口风,自然不会告诉她。
还没等瑜妃娘娘前去请罪,皇帝的赏赐就先下来了,以?及一道嘉奖的旨意?,大意?就是?这次办的不错。
扶婉公主陪着母妃,过目了父皇的赏赐,舒了一口气说?:“看来父皇不是?针对您啊。”
宫宴之上,自然是?红粉胭脂的战场,看着殿外天清气朗,正是?樱红草绿的暮春时节,鸟鸣嘤嘤,娇花艳艳,丝竹贯耳。
江央公主欣赏着上前献舞的舞姬,又瞧了瞧现在被?誉为?解语花的乔婕妤,倚腮想,这也算是?风头无?两?了吧。
不过,她现在实在是?很?理解父皇的心情,一个?满心满意?倾慕你的人所说?的话,字字句句当然都是?令人心神愉悦的。
而且带着一种,你都无?法反驳的理所当然。
今日赴宴之前,陆危也是?一边赞叹着,一边悉心为?她将衣领舒展平整。
“公主的后颈雪白极美,这天水碧,没有谁比殿下更适宜了。”
“上次的明紫色,上上次的朱雀色,你都是?这样说?的。”江央公主佯装自己不吃他这套,心情颇佳道:“你莫不是?也和他们一样骗我?”
陆危坦然地回答:“卑臣怎么会欺骗公主呢。”的确,在他的眼中,江央公主美得不像样。
想到这里,江央不由得兀自会心而笑。
她出去更衣时,倏然瞥见?,芙蓉花侧的祈才人,行径鬼祟地提裙走了出去。
江央公主皱了皱眉,她并不太想多理会这些行径,但是?估计又要引起一场风波。
回去时,又碰见?了不慎被?宫女碰倒了茶水,弄脏了衣裳去更衣的乔婕妤。
对方看见?她笑得很?热情,二人便一同回到殿中。
江央还未曾落座,就被?身边的陆危提醒了一声,抬手发现父皇看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见?她抬头就朝她招了招手,江央掀起眉眼,垂首近前去。
等她凑近了,就听父皇问?道:“江央,你喜欢她吗?”
江央公主不明所以?,依旧恭敬的垂下头,问?道:“不知父皇所指何人?”
“她啊。”赫枢目光点了点乔婕妤。
江央淡笑着,敷衍地说?:“父皇之喜,便是?江央所喜。”
才回到月照宫没多久,就有御前的宫人前来传召,命诸人到琉璃泉殿候命:“公主,陛下有命,请尽快回去琉璃泉殿。”
江央不明所以?,但还是?让捧荷加快了动作:“好,本?宫知道了。”
陆危跟她走到半路,却无?声无?息的落在了后面,不知做什么去了,江央碍于催促,便没有来得及理会,只带着捧荷二人过去了。
等她到的时候,所有人都被?请到琉璃泉殿,皇帝正懒散地坐在上首,连同诸位皇子公主,唯有扶婉公主未曾出现。
“今日劳烦公主为?证。”乔婕妤站了出来,江央公主装作才回过神的样子,和其他的人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下面的女子。
“嗯,好啊。”江央公主微微含笑,乔婕妤不由得失神了。
当年的秦后娘娘,究竟是?个?怎样的绝代佳人。
江央公主听着乔婕妤,又将她进殿之前说?的话,重新问?了自己一遍,也明白她是?借此时机,让所有人都听清楚:“妾身斗胆,敢问?方才殿下出去更衣,可看见?了臣妾出去,又是?出去了多久?”
宜章和其他的兄弟一样,目不转睛地看向了皇姐,江央公主想也不想就回道:“见?到了,约莫有一刻钟吧。”
上首的君王目光晦暗不明,唯有宜章略有紧张地看着阿姐,他不太明白,阿姐为?何要掺和进这种事情里。
其余人一怔,随后用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了乔婕妤。
上首的瑜妃娘娘,甚至捻了一颗蜜饯梅子入口,而祈才人更是?洋洋得意?的,以?目光挑衅对方。
“好,江央公主说?,自己看见?了臣妾。”谁知,乔婕妤却依旧神色淡定,甚至浮现出了满意?的神情。
果不其然,江央公主说?完这句,放下了手中茶杯,抬起眼眸环视四?周,祈才人忽然心道不妙。
果然,江央公主抬手一指,站在旁边的祈才人,继而道:“不过,我方才也见?到了祈才人身影鬼祟,而且在乔婕妤之前,这又是?作何解释?”
祈才人一惊,依旧镇定地昂起头颅:“公主也不能信口雌黄吧。”
“朕信江央就够了,”皇帝低沉阴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来人,褫夺才人封号,发落永巷。”
祈才人如?被?当头棒喝,顾不得再去狡辩:“陛下,陛下,妾身是?冤枉的!”
“拉下去。”赫枢自然也看出了端倪,不过是?想看看,她们要玩什么花样,此时觉得也没什么新鲜的。
一时间意?兴阑珊,加之攀扯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便不言不语地朝身边内侍摆了摆手。
祈才人左等右等,没等到援兵,还想要挣扎一下:“陛下饶命,妾身不敢了……”
宫人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直接将她的嘴巴塞上了。
陆危籍由奉茶的时机,才垂首悄然走了进来,低语一句:“卑臣来迟了。”
此时,被?陆危耽搁在殿外的扶婉公主,终于匆匆赶来,却惊愕地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江央见?到了她如?此形容,心中顿时明了,侧脸对陆危低声道:“看来本?宫该嘉奖你了。”
“这是?卑臣该做的,殿下不要怪卑臣自作主张就是?。”陆危倒是?表现得很?谦逊。
是?的,他就是?在来琉璃泉殿的必经之路,故意?去冲撞了扶婉公主。
在那位眼中,月照宫的人,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既然她愤怒,那就利用她的愤怒,拖延一下也不为?过吧。
宜章也坐在阿姐的右手边,皱着眉看下面的女子被?拖走,江央公主敛目饮茶,视若无?睹,缄口不言。
听着渐渐消失的哀嚎声,仿佛就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在眼前活生生地消失,心有不忍。
转眸见?阿姐依旧专心致致地,看着前面那个?痛哭流涕的妃嫔,根本?不曾留意?到他。
而这宫殿中的每个?人,都是?一脸漠然,要么眼中冰冷,要么幸灾乐祸,再多的,就是?心有余悸的庆幸。
想必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些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