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公主,您的留仙裙,是为了穿给谁看的呢?”捧荷一早就注意到了,公主和五皇子说?话时,她看绿柳枝条下面,露出的裙角和衣袍,却是陆危和公主。
她方才在外面一时之间,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否则,多半可?以当场毙命了。
“你?都看到啦?”江央公主抬手拿着一支玉簪,在阳光下水色通透,一端抵在柔软的指尖,偏过?头来笑盈盈地问她。
“公、公主?”捧荷惊疑不定,瞪圆了眼睛,像是一只?小松鼠,说?话也变得磕磕绊绊的。
江央公主柔婉道:“你?怎么想的呢?”
“奴婢、奴婢没有头绪。”捧荷哪里知道,她现?在脑袋里都滚成腊八粥了。
才张了张口挤出一句,江央公主就出了声:“本宫告诉你?,那?就是真的。”
听到这里,捧荷恨不得直接双膝跪地。
“既然如此,公主日后?还凤台择婿,岂不是?”
“你?不是说?了吗,公主是可?以蓄养面首的吗。”江央笑着反问她。
捧荷恨不得回去封上自己多余的嘴巴,和公主乱七八糟的说?什么,要?不然,现?在没准就不用陷入这种窘境了。
江央放下手里的玉簪,清淡道:“既然本宫要?的,就一定会得到,这婚事不会顺利的,你?们不必太上心了。”
“公主,留仙裙还要?做吗?”捧荷勉强地笑道。
江央公主从容自若,自然而然道:“嗯,做啊。”
不管捧荷是怎么想的,江央都已经打?定了主意,不计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都是想要?将陆危留在身边的。
她的性子里,果然还是继承了父皇的,势在必得的自负。
捧荷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不经事啊,一定是这样的,否则,难道应该是公主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等走出了主殿,捧荷尚且还在恍神?之中?。
她一面觉得自己知悉了一个?大秘密,一面又为了这如公主所言的,天下之大不讳而感到惶恐。
挽栀戳了戳她的肩膀:“你?在想什么,回来就看你?不对劲。”
捧荷一言难尽地转头看她一眼,算了,说?不得。
她只?是想起了此前很多的疑窦,怪不得公主总是带着陆危呢,不,也许陆危趁机而入罢了。
早知道她们就该多多阻拦,也许就不会有今天了。
世上难买早知道,这话果然是对的。
瑜妃忙碌了起来,扶婉并不想帮忙,于?是就跑出去躲清闲,到了自己常去的
“扶婉怎么在这里闲坐,不见瑜妃娘娘呢?”二皇子从背后?走过?来,侍女纷纷朝他躬身行礼。
他随性地坐在了扶婉身边,手里拿着一柄折扇,还顺道给扶婉也连带着扇了扇。
他们这些做皇子的在父皇面前,还不如小时候。
越长大也就和父皇越疏远,反倒是扶婉她们这些做女儿的,父皇还是愿意当成小孩子一样对待。
而且,可?能是因为皇帝少时的认知,对于?宫里的妃嫔不怎么晋升,忘了就更?不必说?了,比如他的母亲。
恐怕要?等到他出宫建府的那?一天了。
扶婉公主见到是他,明眸带笑,挑了挑眉道:“母妃为了那?什么芙蓉宴,忙前忙后?,自是没有功夫理会我的。”
她和这位二皇兄的关系还算可?以,说?话也多一些,此时闲聊也没有当成一回事。
二皇子稍微敛了敛眉,手里的折扇摇得慢了下来:“什么芙蓉宴?”
“二皇兄你?还不知道,是为了给月照宫的那?位,择选驸马啊。”扶婉公主不以为然地说?。
二皇子莞尔笑道:“扶婉不想一想,等江央皇姐选了驸马,马上也就到你?了。”
出乎意料的,扶婉听到这个?话题不大高兴。
她也不是羞怯,而是冷然道:“怎么说?,也是先等二皇兄你?出宫建府吧,哪里就马上到我了,罢了,别说?这些扫兴的了。”
二皇子侧身手臂倚着栏杆,打?趣道:“人家姑娘千盼万想的,到了你?这里反而成了扫兴的了,真是个?奇怪的丫头。”
“我自是与其他人不同的。”扶婉若有若无地撇他一眼说?。
她一点也不愿意过?早的离开皇宫。
宫外是花红柳绿,人声鼎沸的,但是宫里也是五脏俱全啊,要?什么稀世珍宝没有啊,她不明白?,为什么很多人都想着往宫外跑。
若是宫外真的有那?么好,为什么年年有人争破头要?往宫里钻,即使知道可?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都义无反顾地想要?到这里来。
可?见,说?来说?去,终究还是皇宫里最好的。
是以最厌烦旁人对她说?什么。你?终究要?嫁出去的,还自以为是什么善意的玩笑,这无异于?对她说?滚出去。
若是她是个?男儿身就好了,多少能和二皇兄他们一样,为了成为这里的主人争上一争的。
“噢,前两日听了是要?办芙蓉宴,却不知原是为了这件事。”二皇子浑不在意道。
他的模样生得不太像皇帝,反而更?像他的母亲,一位清秀婉约的佳丽。
扶婉听着不怎么高兴:“要?不呢,除了政务,父皇从来都是不肯离开琉璃泉殿的。”
“对了,瑜妃娘娘可?说?过?,都要?邀请谁家公子了吗?”二皇子关切地询问道。
“这我却没关心,”扶婉公主本想说?不知道,父皇的名册又在脑中?一闪而过?,便改了口,皱起眉头道:“约莫都是都城里的世家子弟了吧,听母妃说?,有出息的又年纪相当的,也寥寥可?数。”
其他的事情上,她对江央嘲讽一二尚可?,那?终归是她们之间的小矛盾,要?是真的闹到了类似指婚这种事情,那?就是其心可?诛了。
这样还要?带累到了她的母妃,但是让扶婉去帮忙,她也是不情愿的,索性在这里躲清闲了。
“我问你?,可?有请永宁宫的?”二皇子敛了敛眼眸,眼色晦暗不民航地问道。
永宁宫便是繁国太子的居所了。
“有倒是有的,毕竟还有个?赏芙蓉的名头呢,和以往又不同了,二皇兄你?问这些做什么?”扶婉公主说?完,垂下眼皮,单薄的脊背向后?靠了靠,明显一点也不想聊这件事。
二皇子闻言,不紧不慢地笑道:“没什么,只?是想到江央公主好歹是咱们的长姐,关心一下。”
“噢,我看这芙蓉宴也没什么意思,最后?还不是都要?听父皇的。”扶婉公主百无聊赖倚着腮。
亭外湖水波光粼粼,映得她眉眼顾盼生辉。
二皇子见状泯然一笑,没有再同她说?这件事,而是转了话,同她漫不经心地谈天说?地起来,心里却一直在这件事情上打?转。
对于?扶婉来说?,当然没有什么区别影响,她又不是皇子,也没有同胞兄弟,无论?是谁都影响不到她。
可?是,对于?他们这些皇子来说?,区别可?就大了去了。
简单的来看,他们同五弟宜章除了不是皇后?所出,并没有任何的区别,但细细追究起来,就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那?个?和宜章、江央没有往来的秦家,还是西南望族,从前也是娶了皇族的公主的。
说?起来,皇帝和皇后?还算得上是表兄妹了,才有了那?些青梅竹马的情意。
即使他们什么都不做,在二皇子和四皇子的眼中?,也都是需要?忌惮的存在。
江央公主遴选驸马都尉,这件事被决定后?,还是在都城的世家里,造成了一些影响的,有人避之不及,有人则亟不可?待。
天家公主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儿媳,名为夫妻,实为君臣。
更?何况,江央公主的事情,他们也略知一二,个?中?蹊跷越是隐瞒,人们猜测的就越是天马行空,各说?纷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