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女人缓缓抬起头来,虽然是侍女打扮,却是遮掩不住的花容月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是一副迫不得已才低三下四的委屈,“我……秦王……奴婢怀孕了……”
“怀孕了?”昭儿一愣,却也明白了大概,叹了口气说,“既然有了秦王的骨肉,我自然会做安排!可是——”昭儿也觉得奇怪,怀孕是好事,对侍女来说更是,这个女人为什么是这样的表情?所以眼神里带着些许审问……
“我——”女人欲言又止,咬了咬嘴唇,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既然王妃有了疑问,纸是包不住火的,“我是阴世师的女儿……”
家里被抄了,弟弟阴弘智因为年幼才逃过一劫,被乡下的亲戚抱走了,而家中所有的女人都被充为官婢,自己被配发来到了秦王府……
享惯了荣华富贵的大家闺秀突然沦落为官婢的滋味,只有阴雪姿才能深刻体会!多少次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周围睡着许多侍女,冰冷的泪不由自主流下来,恍若隔世……
侍女们私下也会窃窃私语,谁能够侍奉在秦王身边,自然会惊喜万分——如果幸运赢得秦王的青睐、怀上他的骨肉,便可以变仆为主、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但事实是这样的机会太少了,秦王不是轻浮好色之主,在家的时间短,做事的时候又很投入,况且他还有王妃及其它妾室!
侍女们的各种幻想,雪姿从来不会参与讨论,如果不是这个男人以及他的家族,自己怎会沦落如此?
可是侍女们会轮班,她也侍奉过秦王几次,看到过他写文书时的认真专注、看到过他处理事务的简洁果断、看到他说话时的神采飞扬……也看到王妃来时他欣喜的表情、他明朗的笑容、他深情的眼神——这种不加掩饰的另一方面在女人们眼中却是更添魅力!
对大多数侍女来说,“秦王”两个字的光环要比他本人更有吸引力——那是权力、荣耀和富贵的象征,而对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雪姿来说,吸引她的却是秦王本人……如果是从前的自己,也应该可以过上夫唱妇随的生活吧——就像秦王和秦王妃?可他是高高在上的秦王,而自己只是众多侍女中的一员,地位天壤之别,他甚至都不会看自己一眼!何况她该恨他才对呀!何必自寻烦恼,爱慕秦王只能让自己更痛苦……
想着想着,正在秦王桌边附近候侍的雪姿看着眼前仿佛流着眼泪的蜡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也许是因为夜太安静了,世民因为这声轻轻的叹息,停下手中的笔,看向这个跑了神的侍女……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回过神的雪姿吓坏了,立刻磕头请罪。
世民看天色不早,想着是自己又太晚了,估计这个侍女撑不住才叹气的,不由在心里笑了,“起来吧!”
“谢秦王!”雪姿战战兢兢爬起来,惊恐地看了看秦王,却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慌忙低下了头……
“抬起头来!”看到她虽然惊慌失措却又不同于普通侍女,望向自己的眼神也有异,这让世民颇为好奇。
烛光映衬下,这张梨花带雨的脸更显得楚楚动人,李世民好奇倾身想要看得清楚一些,不想她却像触电一样往后退,大叫一声,“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