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瞧着小姐的神情,再看看一旁的纸娃娃,一时竟不知道谁更阴邪。
皇宫瑞凤殿内
传来一阵沙哑且愉悦的笑声。
“要她命的人,可多了,远不止我们,他们都明白,杀了她,一了百了,多年的野心再不会?有妨碍,若杀不了她,杀了司家嫡子也是好的,自然会叫离宛克亲克妻的名声,传的天下皆知,届时一个名声全无的皇女,还怎么登上皇位?离宛、司烨然,此二人,非死一个不可。”
闻人钰敲了敲手边呈上来的密报,无一例外,都是各个利益团体,准备以各种各样的手段,欲取离宛项上人头的消息。
商厥才从毒粉侵袭中缓过来不久,面色苍白的厉害,往哪里一站,若是不说话,保不齐以为这是一具僵尸:“主子说的极是。都不用我们出手,大皇女一派自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
闻人钰朗笑数声,转了转腕上的朱红玛瑙:“找到司家子了么?”
商厥:“司老贼将他那个宝贝儿子藏的真好,半点蛛丝马迹也未寻到。会?不会?这世?上压根儿就没有司烨然这号人物?”
闻人钰沉吟:“确有可能。但本殿知晓司烨然这人,约莫在十六年前,不过以陛下的智谋心计,埋下一个长达二十年的暗桩,也不奇怪。”
商厥强压住喉头涌上的腥味:“主子,如果司烨然真的只是个空有其名的角色,我们永远都杀不死他。”
商厥想到的,闻人钰自然也想到了,暗骂了一声女帝老?狐狸:“眼下看来,还是将矛头对准离宛的好,只要她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夙儿再得到八皇女的气?运,我们就高枕无忧了。”
想到这里,他冷笑连连,觉得过去的自己真是傻透了。那些个情啊爱啊,哪有权利来的踏实。
按仪君所言,八皇女可是千古帝命,待夙儿得到她的气?运,定是蛟龙出海,定天地乾坤。
此时,远在辛国离国交界线的棠火营内
一身戎装的黑袍女将,英气飒然,尽管年过花甲,已是高寿之年,眼角额间纹路颇深,却难掩通身威势,她就是镇远将军玉飘棠。
此刻,她看着下首跪坐的一男一女,温柔了神色:“你们要成婚?”
“是。”下首的女人是随玉飘棠南征北战数年的副将,而下首的男人是玉飘棠的外孙玉铎励。
“好好好。”人老了,就爱看儿孙满堂或者红烛喜事。
玉飘棠高兴的很。
下首的男女,对视一眼,似是不经意的提道:“也不知表姐,不,是大皇女如何了?仔细算算,她今年已是桃李年华,也不知婚配否。”
玉飘棠先是一怔,很快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提那小畜生作甚么?难为你们还记得她,至于她,一个没心肝的畜生罢了。”
一男一女赶紧端茶递水,劝她莫生气?,眼神交汇间,却是满满的幸灾乐祸。
正如黎家人将黎广桐的家财视作自己的私产一样,玉家人也早已将玉飘棠的军队视作自己的私产,这么多年的汲汲营营,又?怎么可能允许大皇女来分一杯羹。
而千里之外的黎府,黎广桐将珍宝全部拾掇出来后,思前想后,越发觉得自己这孙女的处境实在不妙,他自然看出女帝有意将皇位交给宛儿,但继皇夫和五皇女可不是吃素的。
左思右想,还是提笔给老?不死的去了一封信,开头便是玉漂亮亲启,玉漂亮是黎广桐给玉飘棠起的“爱称”。
本是预备和这老?不死的,老?死不相往来,但眼下为了孙女的安全,低头就低头。
是男人,就得干脆利落。
黎广桐秉烛,忍着牙酸写了一封长信,而后教人快马加鞭,八百里加急的送至镇远将军营。
待送信人远去,黎广桐忽的一拍脑门,腹诽道:这老?东西,该不会?一点情面都不讲吧?
若她真这么无情,不顾孙女的死活……
黎广桐叹了口气,准备明早到镖局,掷下千金,哪怕是散尽家财,也要请些靠谱的江湖异人来帮忙,定要护宛儿周全。
都城首富黎先生,所有家财连起来,可绕都城一圈,第一次深切的反思自己挣的钱是不是还不够多。
敕勒族所在的天字客栈内
敕勒族的王子坐在榻上,通红着一双眼,双拳紧握,可见其心境极不平静:“可恶!可恶!离国牝鸡欺吾至此,吾恨不得……恨不得生剐了她们!”
此次出使离国,真是面子里子都丢尽了,诸多条件还未说出口,便被强行摁头闭了嘴。
这种感觉真是极不好受,比袒胸露乳更让人觉得耻辱不堪。
“离国的大皇女,吾绝不会?放过你!”
“叽歪什么!”幻蛊师玲珑冷冷一瞥,锁骨上的赤蝶宛若洇了血一般,配上玲珑那半个毁容的脸庞,叫敕勒王子一颤,立即静若寒蝉。
别看他只是个王子,就是敕勒族的王,与幻蛊师的关系也绝不是对等的,敕勒族正因为还处在原始野性的社会,对巫蛊之术极为迷信,甚为推崇,更何况幻蛊师的手段神出鬼没,足以化腐朽为神奇,让全族上下深信不疑,更加不敢挑战他们的权威。
但这次明明按照幻蛊师制定的策略来,却还是丢了大丑,不由的让敕勒王子心里对玲珑生出一些不满。
就在这两相对望,寂静延绵之时,窗外传来咔哒咔哒的轻响,玲珑推窗一看,竟是一只信鸽用鸟喙啄着窗沿。
信纸展开,只有十五个字:
辛国应,为寿蛊,愿里应外合,共谋伐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