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柳思就明白,她不用再说什么,这个内心坚韧的男人根本无需她担心。
在别人眼里,他做什么都是错,这样置之不理,才是最好的手段。
于是柳思也开始静下心只顾饮茶,俞倾城见她想通透了,就沉声笑着开口:“蜚短流长,徒增笑耳,柳思,你终于长大了一点。”
柳思觉得他永远都像个智者,过尽千帆,看透红尘俗世,尘埃染身,却不着淤泥。
她的心开始砰砰跳的厉害。
柳思怕对面眼神锐利的男人看出她的异样,赶紧想着能说些什么分神,于是终于想起了谢思宴,暗叹自己怎么一见了俞倾城就把正事忘了,然后压下心中的悸动,正色开口:“倾城,我有一事想要问你。”
俞倾城就放下手中的压手杯,抬首看向柳思:“问罢。”
“小宴想给绘锦报仇,把被骗的钱拿回来,我们已经查到她是快意酒庄的二小姐,却苦于没有把柄,不能动作,倾城,你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俞倾城听到柳思说起绘锦,神色认真起来:“那王二小姐我也见过,说要替绘锦赎身时眼神闪烁,我就知她并不是真心待绘锦,却没想到之后会做出那种事,这笔账是要好好清算,你与我说说,那王二小姐平时可有什么喜好?”
柳思就把谢思宴查来的信息都跟俞倾城说了,又坦白告诉他酒庄那里找不出毛病,做不得文章。
俞倾城抬手一下一下轻点着桌子,闭目思考了一阵,突然笑了,睁开眼看着柳思:“王二小姐好赌,就从这点下手罢。”
“你是说让她在赌坊输光了钱?她那脾性有朝一日一定会的,可绘锦的钱还是要不回来。”
“不”,俞倾城淡笑着否定了她,“柳思,你去告了谢小姐,就说京城有一项达官显贵都喜欢的赌博活动,叫赌石,她就知道怎么做了。”
赌石这词上辈子柳思也听说过,她有些明白俞倾城的打算了,不过这事儿的细节上还要与谢思宴商量,到时才好制定计划。
既然得了答案,想问的又都已问完,柳思决定告辞回医馆去,俞倾城就诧异地问她:“不在这儿过夜了?”
“不了,我同小宴说了今日要来向你要法子,她性子急,大概明天一早就会到医馆去等我,我还是回去吧。”
俞倾城听完理解地点点头,也不再留她,起身要送她下楼。
柳思想起了楼下那群等着看好戏的无赖,虽说俞倾城不在意,可谁知道那些女人会做出什么,就止住他的脚步:“你还是别送我了,我自己下去。”
俞倾城什么也没说,微笑着自顾先走下楼去,柳思拦不住他,也跟在后面下去了。
楼下的那群好事者看见二人一同下来,果然开始一片哗然,随后说些不堪入耳的话,针对的对象不只是俞倾城,还有柳思。甚至有人直接凑过来对俞倾城说些下流词汇,还想抓他的手,俞倾城卸了笑容望着她,神色中的威严和周身的凛然气质竟然让那女人后退一步,不敢再上来。
看那女人瑟缩着退下,周围的人也不敢再冒失上前,周遭人群从最开始明目张胆的高声议论,变为了窃窃私语。
俞倾城就这么一路护着柳思出门,看她站在外面,道了再见又慢慢走远,才转身回去。
他噙着笑,不疾不徐地走在对他指指点点的人群中,泰然自若,从容不迫。
清风从俞倾城回身,就一路跟了上楼去。走到四楼的回廊上,才忍不住问:“公子,晚上为了等柳大夫醒来,你叫我换了两桌饭菜,还都是她爱吃的,现在可是满意了?”
俞倾城听完就停下脚步,回身倚在镂刻风吹荷叶图案的木栏上,许是想起了晚上那顿喂食,柳思明明是吃饱了却还是皱着脸乖乖咽下他夹过来的食物,脸上默地笑开,温柔愉悦。
清风看着他的笑容,皱起了眉:“公子不是真对那柳大夫动心了吧?她好像只有二十岁,你可想清楚了?”
俞倾城听了清风的话,笑容慢慢消失,面色开始变得凝重:“清风,我可能不会爱上任何女子”,说完顿了顿,又道:“至于柳思……或许我只当她是个可爱的孩子罢。”
最后一句,不知是说给清风,还是说给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