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的切菜声交织成了一片,仿佛一首最原始朴实的乐曲。大蒸笼盖被揭开来,一股雪白的热气腾起,充斥了整个伙房,拉长的声音立时响起:“馒头准备,拿筐来。”
正在切菜的馒头听见这话?,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菜,舀水洗了手,拿起筐小跑到了灶台前。
揭盖的师傅正用筷子叉起一个馒头,刚准备尝尝,眼角余光瞄见了馒头的脸,额角突突跳了一下,将那个馒头递给了她:“馒头,不是喊你?,是喊他?们来装馒头。喏,这个给你?,拿去吃吧。”
“多谢!”馒头松了口气,笑嘻嘻地接过筷子,咬了一口,立刻烫得直嘶凉气。
今天的馒头是红糖馒头。里头揉了一些红糖,蓬松柔软还带着甜味,简直太棒了。
馒头举着那个馒头回到连珞珞旁边,开?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师傅师傅,馒头好了。”
“好。”连珞珞随意答了一句,目光却仍旧落在面前的盆里。
大半盆黄豆,盆中加满了清水。看到这盆清水,连珞珞不知不觉就想起昨夜的场景。
由于那一场大雨,她的浑身上下都被淋湿透了。束胸早已松开,那银白色的衣裳贴在身上,湿淋淋冷冰冰的。任谁一看,都能看出她的女儿身。
帐篷中间放着一张圆桌,她趴了下去,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今日早上怎么就不把束胸给勒紧一点儿,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件浅色衣裳呢?明明她知道最近要下雨的啊。
就在她懊恼得恨不能以头抢桌时,帐篷外头传来了一个声音:“车管事。”
连珞珞一下子弹了起来,立刻抓住旁边刚脱下来的他?的外裳。听清外头的声音并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一把时,她松了一口气:“我在,什么事?”
“上头吩咐我们送了热水和一些物事过来,不知道车管事是否方便?”
连珞珞努力镇定了下来:“麻烦了,放在门口吧,我自己拿就好。”
“是。”外头应下之?后,只听一阵脚步声来回走动了一番,还?有乒乓的声音。一阵嘈杂之?后,那个声音又再次响起:“车管事,东西都在门口了,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多谢!”连珞珞本想给赏钱,一摸身上只有湿漉漉一片,钱袋子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她也只能作罢。
她又侧耳倾听了一下,确认外头真的没人了,她这才走到门口掀开?帘子。外头放着一个新的浴桶,几壶热水和几大盆凉水,还?有一个大木匣子。
她先将浴桶清洗了一遍,将洗澡水兑好,这才打?开?了那个木匣子。
一整套从里到外的衣裳,折痕都是崭新的。旁边是香胰子等一系列物事,全是供她洗澡的。
连珞珞提起的心落了下来,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隐隐的失落。不过她还没意识到,就结结实实打?了个喷嚏,她立刻不敢再耽搁,立刻去泡澡了。今天淋了那么久的雨,又?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得?泡个热水澡把那些寒气逼出来。
泡在浴桶里,连珞珞舒服地出了口气。从头到脚在水里泡了好一会儿,连珞珞将头露出水面,睁开?眼的那一瞬,就瞧见了对面架子上搭着的束胸。
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她对于他受那么重的伤还能撑着找到山洞不是没有怀疑,但是萍水相逢,他?又?受了那么重的伤,她整个心思就只在救人上面。
再?后来他们重逢,她满心都是开心。既开心他?的伤好了,又?开?心能够再?次见到。看到他的帐篷位置时,其实她心里也有一些隐隐的猜测:他?恐怕在安王的军中地位不低,说不定还?是身居要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