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然坐起来,拆信封。
入目第一行:【20XX年XX月XX日】
商仪开始有种不详预感。
大佬,你以为自己是小学生在写日记、周记吗,而且小学生写日记、周记后面也得备注上天气才对啊……
不过想到陆吟迟毕竟是生手,要求不能太高,得大度,得给人成长时间,给人一回生二回熟的机会。
于是很快释然。
捏住纸张,直起身,郑重地清了清嗓子,往下看——
【……吴琼秘书的事,尽管我认为自己冤枉,但从唯物辩证法角度分析,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情,同时也是长期以来对自己放松要求的必然结果。
对于吴琼的处理,本来想征询你的意见后再决断,可那几天你一直是逃避态度,先逃到宁城,又从宁城跑到三亚,当然我很理解你的行为,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客观来讲……(此处省略一大段委婉、隐晦的检讨,略官方)】
后面针对李家、商家和陆家,为洗白自身,从人情从道义于公于私于情于理,进行了非常深刻非常客观的,有理有据有说服力的大篇幅说明。
爱意绵绵在哪?
浪漫暖心在哪?
不应该是感动哭的小句子?
或者甜到炸的小情话?
“……”
商仪很怀疑两人并不在一个频道。
愣半晌,逐字逐句又找了一遍。
在最后一段话里,品出一抹不知道自己会错意还是太隐晦的温情:【对于那些误会和隐瞒,下不为例,不要再生气了好么?】
她此刻没法形容自己的心情,特别像小时候过生日,期期艾艾盼着自己的小蛋糕,结果顾秋兰说蛋糕那东西有什么好吃的,给你煮个鸡蛋下一碗方便面吧。
可商仪小时候没见过世面,没吃过好东西,所以一碗方便面就可以吃的心满意足、津津有味。
对于陆吟迟这种内容形式,她很难效仿以前,用一句“形式大于内容”进行自我安慰。
——
水榭别墅内没有阿姨,陆吟迟这两日胃不舒服,索性就打电话告知孙克英回陆宅住。
孙克英得知儿子回来住,商仪不回来,多多少少猜出来两人之间有矛盾,陆吟迟不主动提,她也不知怎么主动问。
晚上,有段时间没走动的李林过来做客,陆吟迟刚应酬完,没有喝酒,身上只有在酒桌上沾染的酒气。
停了车,没直接下车,手搭在方向盘上,放下座椅,闭目休息片刻。
引擎声早就惊动房内管家,他推门出来,主动帮陆吟迟停车入库。
陆吟迟只好下来,进门热气扑面而来,李林就在客厅端坐着,商仪不在场,说话开门见山没有隐藏:“我听说顾女士病了,在人民医院住着……我很抱歉。”
陆吟迟解领带的手顿了一秒又继续,慢条斯理抽下来,脱去外套,“抱歉的话阿姨不用对我说,毕竟不是我病了。”
这么客套的语气,李林听罢脸上露出极不自在的尴尬。
“我想最近见商仪一面……”
“您见她从来也没有经过我允许。”
“吟迟,你是不是对阿姨有什么不满之处?”
陆吟迟转过身,脸上依旧冷淡疏离。
“大概是我喝多了。”
说罢头也不回上楼。
洗漱好,看一眼时间,丝毫没睡意。
拿出手机敲击屏幕:【明天有没有时间,再陪我去趟中医院?】
看见这条具有刻意刷存在感的消息时,商仪还没从陆吟迟“罪己书”的震惊中回过神。
想了想,垂下眼,快速打下几个字:【怎么又去!】
陆吟迟:【药拿的胶囊,王大夫忘了我不吃胶囊。】
商仪:【胶囊怎么惹你了?】
陆吟迟:【没惹,我只是不习惯吃。】
商仪按住语音键,一本正经问:“你知道“矫情”两个字怎么写吗?”
说罢手机一甩,躺下生闷气。
陆吟迟这厢把原话听了两遍,看手机屏幕许久许久,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或许这个蹩脚的借口的确给人太“矫情”的感觉,就连一向矫情的某人都忍不住开始怼他。
不过她大概并不理解他的难处,对于一个没多少哄女人经验的人,她根本不知道这条荆棘之路到底有多难走。
最起码对他而言,哄妻子开心比谈个几十亿的项目要浪费脑细胞多了。
—
商仪这边差不多快睡着,手机猛然响起,听筒那边,喷洒着话筒的是他低沉的嗓音,“我是不是又得罪你了?”
“我可不敢说有。”
“……好好说话。”
寂静两秒,某人习惯性装蒜。
“你知道这个世界上,在中国,有个可以免费的搜索引擎叫百度吗?”
陆吟迟顿了一下,“怎么?”
“你知道百度是干嘛的吗?不懂就要百度你懂吗?”
他听的略略皱眉,“你是暗示我需要百度什么吗?”
商仪磨着后牙槽深吸了口气。
“不是,我就是纯粹吃多了,想跟你大半夜煲电话粥浪费口水呢。”
“……”
陆吟迟思索良久。
“是我保证书写的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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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吟迟思索良久。
“是我保证书写的有问题吗?”
商仪摊摊手:“看,你自己都觉得有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