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阮撇着嘴甚是委屈的说道:“采青,我不想管事了。”
采青惊愕的看向苏阮:“夫人您说什么呢?现在府里上下,可就指着你主事呢。”
整个人趴在桌案上,苏阮闹起了脾气:“什么主母,谁愿意当,就给谁当去,我才不稀罕。”
“夫人……”采青正想劝解几句,适时的从屋外传来一道声音。
“采青,夫人可在?”采青上前开了门,对着外头的人应道:“在的,有什么事么?”
那婢子对着采青附耳道:“东苑的那位夫人,说要见见夫人。”
“这可怎么办……相爷吩咐了,不许我们让夫人去东苑那。可夫人若是不去,你又得遭罪了。”
婢子噙着泪,扯着采青的衣袂:“好采青,你帮帮我吧,若不然我回去又要被打了。”
说着那婢子挽起了袖子,露出手臂上头青青紫紫的,没一块能看的好肉,采青眉头一皱:“我知道了,我替你去唤夫人吧。”
婢子拭去眼角泪珠,笑着感激:“采青谢谢你了。”
“夫人,外头来的是东苑的人,说是老夫人要见你。”采青入内,如实的禀了。
“可我没听说府里还有老夫人啊?”嫁过来之前,她可是只听说这位反派父母双亡,他又厌弃双亲的亲眷,是不大来往的,怎么这时候跑出来一个老夫人了。
采青说道:“老夫人是相爷的祖母,她自老太爷仙去后就一直在寺里祈福,甚少回丞相府的。”
苏阮不疑与她,既然是长辈,那确实是要去问安的,免得被说没规矩:“是吗,那便去瞧瞧吧。”
同来禀的婢子七拐八拐的走着,当来到东苑门下,苏阮一怔,她对着身旁的采青道:“这,是老夫人住的地方?”
“老夫人喜欢清静,所以住在这。”采青答道。
可这也太清净了吧……
面前的院落有些荒芜,踏进月洞门,里头一片戚清,虽是初冬可还不是最冷的时候,苏阮竟莫名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
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衫,随着婢子的步伐进了内屋,屋里寂静一片静的有些可怖。
明明是白天,屋里却点了烛火,烛火时明时灭的燃着,从窗棂处灌入的冷风吹起垂曳的帷幔。
“老夫人,夫人奴婢给您带到了。”话落一个身影若隐若现,苏阮试探着上前,对着那人福了一礼:“老夫人,孙媳来给您请安了。”
“你就是那孽种的新嫁娘?”一名老妇佝偻着身子走了出来,她如雪的白发散乱的披着活像个疯子,她一见苏阮,便伸着苍老的手指着苏阮,声调粗重的说着。
苏阮被老妇这样的丑态给吓到了,她缄默不语。
那老妇随后大笑:“哈哈哈哈,那个孽种竟敢娶妻,好,真是好啊。”
下一瞬那老妇似发了疯一般,紧揪着苏阮的衣衽,逼迫着她与之对视:“你叫什么名字?”
“苏……苏阮……”苏阮哆哆嗦嗦的说着。
常老夫人浑浊的眼瞪着苏阮,粗糙的手划过她细嫩的脸,“生的倒是花容月貌,可惜了,你会死。”
苏阮暗叫不好,她这是进了贼窝了啊,她是要炮灰了么,这么想着她心下忐忑,此时的苏阮从未如此希冀常晏的出现。
或许是老天不忍她炮灰,那心里想的那位,还真的来了。
“祖母身子不好,就不要见孙媳了,免得伤了身子。”一声凌厉的呵斥,响彻寂静的屋子,只见常晏负手踏进屋内,掀落了燃着的红烛。
“呵,你这孽种来的倒快。”常老夫人一把推开苏阮,苏阮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幸而被常晏扶着。
待她站稳后常晏对她道:“你先出去。”
苏阮点头允了,耷拉着头跑了出去。
“呵,你这孽种还似从前那般,怎么,你是不是会像杀你父母一样杀了她?”常老夫人癫狂的笑着。
常晏冷冷道:“我的妻子,不劳祖母费心了,她是好是坏,是丑是美,早轮不到祖母来评说。”
常老夫人冷嗤道:“你这孽种,迟早会遭报应的!”
“那孙儿等着那天到来,只是,既是我的人,那谁也别想动。”常晏直视着常老妇人,泰然的说着。
常老夫人冷笑道:“好,我倒要看看你能守她到什么时候。”
常晏对着常老夫人行了一礼:“孙儿先走了。”
站在外头候着常晏的苏阮,盯着自己脚上的绣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常晏自步出东苑的那厢房后便阴沉着脸,见到苏阮他便不由分说的拉着她走了出去。
“相爷老夫人她没事吧,妾身方才去见她,是不是惹她不开心了。”常晏走的极快,苏阮只得多迈几步追着他的步伐。
常晏紧攥着她的手,攥的她生疼,她不住往回缩了缩。
直到回到西苑的新房,他才松手,并怒目瞪她:“以后,去哪都与本相说,本相允了你才能去!”
“为什么?”苏阮抬眸望他,有些不解,她去见他的祖母,这有什么不对么,虽然那个祖母好像有点吓人。
常晏沉声道:“你听本相的便是。”
苏阮垂着脑袋,低声应了:“明白了……”
经方才一事,苏阮吓得魂都没了,也不敢再问什么,用过午膳苏阮本想在好好瞧瞧账本,却被常晏叫去了外头。
苏阮糊里糊涂的走出去,但不见常晏人影,丞相府朱门前,只一辆雕梁画栋的马车停在外头,后头还有两辆随从的马车。
采青扶着苏阮上了马车,马车里常晏执着竹卷坐着,他淡扫了一眼苏阮:“快坐下吧,要启程了。”
“去,去哪儿?”她可不敢胡乱坐,生怕眼前人变脸把她卖去勾栏院什么的破烂地方。
“三朝回门,是祖宗留下的规矩,怎么你不愿意回去么?”似是不解她的困惑,常晏狐疑的瞅她。
苏阮一愣,忙端坐着:“没有的事,没有的事。”
这还真跟她预想的不太一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