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昀狐疑的瞥了眼常晏,后道:“说起来,相爷,昨个儿与我说的那间青楼,我先派人去看了,并不见异常,那新来的花魁也被那老鸨藏得好好的探不出虚实。”
常晏淡淡道:“那先派人守着,等那花魁现身了,你再亲自去。”
“是。”顾书昀应道,随后安静的行了几步,又问:“相爷,昨个儿喝过酒,你就没再回去享受洞房花烛?”
常晏骤然停步,挑眉瞅他:“你何时关切这些了?”
顾书昀挠了挠头:“相爷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迟早也得晓得这些事啊,我就问问。”
常晏伸手敲了他一掌,“别想这些没用的,快回相府吧。”
揉着发疼的肩,看着常晏走的仓促,心生疑窦,他家相爷什么时候这么急着回相府了。
难不成娶了媳妇都会念着回家么?
常晏回到相府时已是正午,府里也准备开饭了。
苏阮一早就坐在桌案前,等着婢女们呈上珍馐,她整个晌午都在丞相府闲逛,倒也没瞧出什么不妥来。
这相府多得是青竹,一入后院阵阵清香扑面而来,竹清雅澹泊乃花中四君子之一,能喜欢竹这一物的,想这常晏也是自敛潇洒的谦谦君子。
不过外头的骂名那么多,也不知道这满院的竹,是迷人眼还是当真如此。
这半天下来除了那竹,苏阮旁的再没瞧出,闲逛了那么久的院子,她也饿了。
婢子将午膳一一呈上,同早膳一般,全是珍馐佳肴。
苏阮瞧着胃口大开,拿起玉筷就准备挟菜。
“相爷。”大阖的门不知何时开了,从外头走进来一人,婢子们都与他行礼。
苏阮僵住了拿着玉筷的手,她慌忙放下,站起身子,对着常晏同样行礼:“相爷,您回来了。”
常晏微微颔首,撩袍坐下,婢子知事的又上了一双筷一只瓷碗,而苏阮还是傻乎乎的站着,她诧异的看着泰然而坐的常晏。
常晏见她不落座,便出声:“该用午膳了,你还在想什么?还不坐下用膳。”
“是,相爷。妾身这就坐下。”苏阮诚惶诚恐的坐下,端着瓷碗小心翼翼的坐着,连凳子也不敢多坐半分,生怕惹了这位大人。
熟料她才捧着碗,常晏便挟了一片鱼肉在她碗里,苏阮瞪大了眼盯着碗里的鱼片,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反派大佬给她挟菜了,难不成是要毒死她?那她是吃还是不吃呢?吃了嗝屁了怎么办,不吃也不行啊,惹了这位她也是个死啊。
“怕本相下毒?放心吧,你可是陛下赐婚来的,本相自会好吃好喝的供着你,免得叫人说闲话。”似是一眼看穿苏阮的心事,常晏一语便道中。
这下苏阮是不得不吃了,她忙扒拉了好几口饭,一顿饭下来常晏一直挟菜与她,她吃的是一刻不停,肚子撑了也不敢出声,生怕又出什么岔子,把他惹怒了,她可吃罪不起。
“没想到,本相的夫人竟这般能吃。”望着桌案上风卷残云的盘子,常晏奚落着苏阮。
苏阮捂着胀鼓鼓的嘴,含着泪摇了摇头。
然后她当着相爷的面将方才吃的东西吐了个精光,亲眼见到的常晏,面上可谓是精彩纷呈,他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而一旁的婢女都手忙脚乱的,有去叫大夫的,也有给苏阮拿水的。
一顿忙活下来,苏阮又躺回了床上,大夫来瞧也只说是吃多了顶食,开了几贴药就走了。
“今后你不必这么谨小慎微,本相不是吃人的老虎,你一介女流本相也不会对你怎样,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你顺遂。”常晏待人少些后,轻声对着躺在榻上恹恹的苏阮说道。
苏阮半蒙着脸,点了点头,常晏又叹了声,便转身走了。
眼见他离开,苏阮松了口气,掀开蒙着脸的锦衾,她嘀咕着:“这样下去也不行,我总不能老这样低声下气的对着他吧……”
果然,她还是得寻条后路给自己啊,她可不想死。
入夜,初冬的凉风袭来,卷起一阵风,幽暗的小道显得格外阴森。
苏阮提着灯笼裹着披风走在这小道里,走了些许路,苏阮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了。
她,好像迷路了……
不是好像,她就是迷路了。
人都说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苏阮是真真的体会到了,她本想趁着夜深人静找找有没有可以逃出去的地方,以免今后真的危及性命了,她没地方逃,却没想到走着走着岔了路。
她借着灯笼熹微的光亮踏在阴暗不见五指的小道里,现下苏阮往前走也不是,往后回也不是,耳畔还隐隐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萦绕。
此刻的她像只初生的小鹿一样,到处乱撞。
慌乱间苏阮隐约感觉自己撞到了什么东西,她来不及细想,便往侧边越去。
“嘶……”随后一声低吟入耳,苏阮听得那是男声,她大着胆子看去,却隐约瞧见一个男子在她身边,这令她慌了神。
黑灯瞎火的一男一女,难免会生什么事,为了保住她来之不易的小命,她还是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这样想着苏阮就要迈着步子逃,却被那黑影攥住了皓腕。
“啊!大爷,你别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别出声……”回应苏阮的,是低沉而又浑厚的男声,苏阮依言噤声。
寂静一片,只有徐风阵阵掠过耳畔,稍迟些那人松了紧握着她的皓腕,而这时苏阮才瞧清那人的脸。
“相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