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晨曦雾薄,淅淅沥沥下了阵小雨,细雨润了青石砖,滴滴晨露从檐上落下。
新房的门紧闭着,过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从外头走近一个婢子,她点起了屋内的香炉,顷刻升起袅袅氤氲。
一片朱红的新房里,床榻上的锦衾微微隆起,浅眠的苏阮被这动静给惊醒,她睁开了清眸,睡眼惺忪的坐起了身子。
苏阮揉了揉眼,不以置信的望着一片灿红的寝房,她稍缓了缓才忆起昨日之事。
她成婚了!她嫁给了那个反派丞相!
婢子眼见苏阮醒了,对着她福身一礼:“夫人,您醒了,是否要起身洗漱?”
苏阮应了声从榻上下来走向那婢子。
但见那婢子轻拍了拍手,一群婢女得了召唤鱼贯而入,苏阮哪见过这阵仗,吓得退了一步。
几个婢子上前拉着苏阮,为她褪去身上厚重的衣袍,拉着她去隔间沐浴,洗搓了一顿后为她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又拉去妆台前坐下了,对着妆奁后的菱镜,那婢子熟稔的为苏阮挽了个髻,还为她插了好几只钗与步摇。
望着镜中人,苏阮有些认不出了,她知道原主生的不差,可从没仔细打量过,现下由着婢子打扮一番,倒觉出一丝惊艳了。
肤如凝脂面若桃红,明眸皓齿仪静体闲,这可是美人的标配啊。
“夫人,该用早膳了。”婢子的唤声入耳,苏阮才回过神来,她起身走到正中的桌案,静待早膳呈上。
不一会儿方才那些婢女端着承盘走了进来,各色的清粥小菜布满小小的桌案。
苏阮执着玉筷夹了些吃,又喝了些鱼片粥,这早膳也就用完了。
吃饱喝足,苏阮也无事可做,便寻了方才侍候的婢子来问话。
“我刚来这相府,也不懂这的规矩,你与我说说这府里的规矩吧。”
那婢子应了声便道:“回夫人,这府里一向是由相爷说了算的,咱们只需听相爷吩咐便是。”
苏阮正端着茶盅品茗,闻婢子言呛了一口,她轻咳一声放下茶盅:“旁的就没有了?”
婢子点头:“没有了。”
“这就难办了……”苏阮不自觉的嘟囔着,她本想从婢子嘴里套些话出来,好好了解这丞相府,还有那位脾气怪异的丞相大人。
“对了,你叫什么名?”
“奴婢采青。”
“相爷现在不在么?”
“夫人,今早陛下传唤,相爷一早就进宫去了。”
既然大反派不在,那么她可以顺势逛一逛这丞相府了。苏阮摸了摸下巴,心里打了个算盘。
越过层层宫墙,金碧辉煌的宫城里,常晏与顾书昀正缓步走在宫道中,所到之处偶有宫女投来倾慕的目光,二人都习以为常却也不以为意。
当来到紫宸殿,外头跪着一群宫婢太监,常晏长眉一蹙,瞥了眼后踏入内。
紫宸殿内,檀香袅袅和着氤氲起,隔着帷幔常晏都闻到一股浓重的幽香。
帷帐下两个人影若隐若现,年轻的帝王正搂着美人同斜躺在软塌上。
常晏在外轻咳一声,旋即道:“陛下,微臣请见。”
“啊,是常丞相啊,进来吧。”
常晏依言踏入内,对着软塌的人恭敬的行了一礼:“陛下万安。”
言启漫不经心的说道:“在这紫宸殿,这些个虚礼以后就免了吧。”
“陛下,礼不可废。”常晏温声说道。
言启睨了眼他,紧搂着怀里的美人,未再言语,沉寂了半晌,常晏开口询问:“不知陛下寻臣来,所谓何事?”
若是国家大事他们这位皇帝陛下,是断不会寻他的,他一向就是个甩手掌柜,把所有事情推诿给手下的大臣便是。
旁的事也多是哪里进贡了什么好玩意儿亦或是南巡,想来此番也是这两件大事。
言启轻甩了甩明黄的衣袂,“昨个你新婚,朕未能前去恭贺,今个儿特意唤你进宫来,赏你些物件。”
常晏轻应了一声:“微臣多谢陛下恩典。”
“陛下,您都赏了相爷一位娇妻了,还有什么好赏的呢。”依靠在言启怀中的美人蓦然出声。
言启低眸打量着她,“爱妃,你这话怎么说?”
林若吟笑道:“相爷也二十有四了,早到了娶亲的年岁,俗话说娶妻娶贤,陛下不是送了一位贤妻给相爷了么,那可比黄金万两来的金贵呢。”
“爱妃说的是,哈哈哈。”言启闻言龙颜大悦,不顾常晏在场,俯身与怀中美人缠绵。
“陛下,相爷还在呢。”林若吟软弱无骨的手推了推言启。
言启扫兴的看了眼常晏,他也知趣的躬身:“微臣不求赏赐,陛下赐婚已是天大的恩典。”
“罢了罢了,当真扫兴。你下去吧。”常晏应声而退,殿内又传出嬉笑声。
当他步出紫宸殿,即刻寻到顾书昀,他低声问道:“今日跟着陛下的那位,是宫里哪位贵人?”
顾书昀思酌了下:“最近较得宠的也就那位林昭仪,应当是她。她是内阁学士的嫡女,出自书香门第,入宫也有半年了。相爷,她怎么了?”
“没什么。”常晏摇首,但愿是他多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