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拎起安检筐的手提包,头也不回地下船。
小柴逮着空闲来找韩毅,他问:“毅哥,今早有没有碰见程桑桑?她好像对你有意思,早上问我你今天负责哪一块的工作。”
韩毅冷冷地说:“没注意。”
小柴顿时觉得可惜。
程桑桑精心打扮了那么久,结果毅哥根本就没注意到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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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朋友先到了,在六号包厢。”
程桑桑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对领着她前往包厢的和服女人微笑点了点头。
和服女人拉开包厢门。
程桑桑道了一声“谢”,包厢门一关,她就看到了宋韧盘腿坐在原色木案前,温润的眉眼里满是笑意:“日语说得很溜,什么时候学的?”
案上已经摆满了刺身和寿司。
宋韧给她倒了一杯梅子酒,又说:“这里的梅子酒比国内的好喝。”
程桑桑坐下来,仰脖喝了口,说:“还不错,”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又说:“日语去年学的,在医院待着无聊随便学了门外语。你怎么跑来北九州出差了?不是刚接手公司么?”
“我们宋家企业和日本这边来往密切,太子空降也得让底下的人心服口服。”
宋韧看着程桑桑。
她画了个精致的妆容,显得精神奕奕。
目光触及修长的脖颈,宋韧又不着痕迹挪回视线,温声说:“看来林楚安的劈腿你并没放在心上。”
“无关要紧的人。”程桑桑漫不经心地说:“本来就因利益在一起,各取所需。”
“我听说程伯母已经给你安排了几门相亲。”
程桑桑说:“你消息比我还灵通。”
宋韧笑:“要是你三十岁了还没相亲成功,干脆和我凑对吧。程家宋家也算门当户对,程伯母不会反对。”
程桑桑没有吭声,把杯里的梅子酒一饮而尽。
杯子搁在桌上后,她才认真地打量着宋韧,正要开口,宋韧忽然说:“最怕空气突然沉默,行了,我开玩笑的,你也别当真。谁敢娶你这个小妖精呀?”
程桑桑哼了两声。
宋韧没再提这茬。
一顿午饭吃了将近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宋韧问程桑桑要不要一起去附近逛逛。
程桑桑想也没想拒绝了。
宋韧一愣,问:“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想和你凑对吧?我是真的在开玩笑。”
“我知道。”程桑桑说。
宋韧又问:“程影后是想赶回去拍什么戏?”
程桑桑盯了他十秒,然后说:“我在邮轮上遇见了韩毅。”
尽管过了八年,可这个名字于宋韧的感情史而言并不陌生。在他年少时热切地喜爱一个姑娘时,那个姑娘也在她的年少青春里疯狂地喜爱着一个男人。
韩毅这个名字曾经刻在他的沙包袋上,被无情地揍过很多次。
宋韧说:“桑桑,八年了,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
程桑桑说:“我也以为我把他忘记了。”
宋韧变得沉默。
片刻后,他才问:“你想做什么?”
程桑桑说:“我不知道。”一顿,又说:“宋韧,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那样的一个人,一旦出现了,过去再长的空白时光都可以忽略不计。”
“毅哥有揍你吗?”
宋韧仍然记得八年前在即将驶向海洋的船只上,戴着船长帽的毅哥站在甲板前,脸色阴沉得可怕,对站在港口上的桑桑吼了句:“程桑桑你他妈的给老子滚远一点,下次老子见到你不打死你我跟你姓!”
程桑桑笃定地说:“他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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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船上的鸣笛震耳欲聋。
十八岁的程桑桑不服输。
她拿起摊贩上的小喇叭,使劲全身力气地喊:“韩毅你有本事你就来打死我!打不死我我就跟你姓!”
以你之姓冠我之名。
她愿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