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夏在回马德里的一路上,脸上挂着偷腥成功的笑,他晕乎乎的把莫妮卡送回到了家门口,被她虎背熊腰的爸爸和三个哥哥逮个正着。大家都是男人,哪有什么看不懂的,都不带商量的,抡起拳头把这个偷自家宝贝的黄皮猴子揍了一顿。
毕夏不乐意了,这你情我愿的快乐事怎么变成他耍流氓!小腿骨被踩了一下,毕夏弹簧似的的跳起来,也不嫌弃眼前的胳膊毛多,张嘴狠狠咬了一口,杀猪一样的嚎叫让毕夏暗爽不到两秒,莫妮卡的尖叫吓得他松了口。
毕夏摸摸肩膀,嘶的倒吸一口凉气,NND,下手真他妈又狠又黑!莫妮卡察看他大哥流血的伤口,瞪了一眼毕夏。
毕夏非常不满,你男人都快被打死了都没见你急一下。莫妮卡见毕夏跟个木头一样杵在原地,低头安抚爸爸哥哥们几句,抬头冲了他一句还不走!
毕夏霎时被这个变脸的女人伤了一下,焉嗒嗒的打车回到宿舍。当天晚上接到莫妮卡道歉的电话,毕夏以为对方按错了,他往后倒进床里,滚了又滚,听到莫妮卡和他道歉,他仿佛被掏空的心叫嚣着复活。
毕夏一个人呆在卡斯蒂利亚,唯一陪伴他的就是莫妮卡的声音。
“毕夏,也许你觉得很难接受。我们也许永远都不能在一起,我是指正式夫妇什么的那种。但是我爱你,也许会爱得更深。现在我无法站在你身边,但是我希望你清楚,我并不是不需要你。”
莫妮卡听到毕夏在听筒那头笑了一下,“莫妮卡,有时候你的成熟超出我想象。我和你保证,今天的事不会改变我们的生活,毕竟你爸爸和哥哥们的态度对我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毕夏的宽容令莫妮卡好受了些,“我爱你。”她柔情蜜语。
毕夏捂住脸,哀嚎,“噢!好吧,为了你这句话,我觉得你做什么事我都会原谅的。”
道了晚安,毕夏继续看剩下的信件,账单、账单、账单。以他这种速度,他的钱会消失的比来的还快。不得不承认,失去了老头子那部分赡养费,他必须降低生活品质才能保证自己不会在寿终正寝之前就把自己饿死。
晕晕乎乎的在数字里打结转不出来,毕夏被一通求助电话叫回了北京。
坐上飞机的时候,毕夏一直在懊恼怎么会把马塔和格拉内罗带回国。莫妮卡如果不是被在马尼加新认识的经纪人费雷拉鼓动去做模特,他也不至于近乡情怯的拉两个人壮胆。
马塔一直在死缠毕夏和莫妮卡的事情,毕夏感觉一口血涌在喉咙里,fuck!问的那么直接。还有,格拉内罗你走的是小清新,不是文化流氓,眼睛别那么放光。
马尼加有着欧洲最灿烂的阳光,毕夏和莫妮卡穿行于古老的街巷,这里到处有毕加索留下的痕迹。炙热的阳光,澄蓝的天空,乳白的墙壁,游走其中感觉融入额毕加索的绘画中,古老的艺术韵味悄然洗涤着感受,美妙的宛若置身天堂。
夜晚、海滩边的露天餐厅、美食,酒杯中的香槟在迷离的灯光下泛出了迷离的艳色。
一切发生的那么自然能。
毕夏进入到莫妮卡身体内的那一刻,她疼,他也疼!
那种完全陌生的,让他无法理解的感受,全部化成强烈的性、冲动,毕夏对身下的女孩充满了感动,她就像一朵颤颤巍巍的花蕾,在挣扎的欲望中妖娆绽放,包容着他蜕变成男人,她是如此的纯真,又是如此的性感。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亲近他,这种被信任被托付的感觉令他感到自己的力量和责任。
马塔和格拉内罗交换了一个眼神,十个男人九个色,毕夏也不例外。看样子,卡斯蒂利亚又少了一个处男!
从首都机场出来,三个人大呼受不了北京的夏天,他们像三条离水的鱼干喘,差点被热浪烤成人干。
马塔和格拉内罗到达毕夏在北京的小四合院,意外发现他竟然在这里藏了一个女人。
叶明钰很有东方美,弯眉杏眼,鼻子不挺不塌,鼻头小小的圆圆的,唇色很鲜亮,她惹眼的不是美,而是温婉脱俗的气质。叶明钰穿着蓝色高束腰的连衣裙,露出的皮肤晃花了人的眼,嫩生生的小腿真能掐出水来。她看到毕夏,笑的很温柔,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大男人吓得惊慌失措。
马塔和格拉内罗几乎同时看向毕夏,四只眼睛立刻瞪圆了,毕夏一人捶了一拳,“她是我继母和和她前夫的女儿,我们是法律上的姐弟。”叶明钰心中燃起的小小火苗呼啦挣扎了一下就灭掉了。
马塔和格拉内罗知道毕夏家庭的状况,不敢乱说话揭了毕夏的伤疤。两人各搭着他的一边肩膀,拥着他走进去。
从叶明钰嘴里冒出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三个大男人都傻了,叶明钰却看着毕夏笑,毕夏摸摸鼻子,转头看向了窗外,偶尔的蝉鸣盖住了室内的低语。
叶明钰一意孤行要当演员,叶家和沈雁冰都无法接受,可惜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叶大小姐很有骨气的不肯妥协。沈雁冰拍板把这个大小姐放出来接接地气。
转头,叶明钰就找毕夏帮忙,开始任叶明钰说尽了好话,毕夏也不愿意躺这家的浑水。
叶明钰很聪明,她从小的经历比毕夏更复杂,显然她不是一个为了理想能豁出去的人。她说,她从小的理想是当外交官,她可以接受家里的安排去读名校顺着他们规划的路子过一辈子,但她必须付出她的婚姻和子女。
叶明钰不愿意!
叶明钰从小花钱如流水,稍有不如意便闹得天翻地覆,家人以为她性格乖张奢侈成性,比不得小妹妹戴语嫣可人疼,训多了见她旧习难改干脆撒手不管。岂料她偷偷在外国银行开户存了一比不少的钱,足够她读完大学并申请国外学校。叶明钰认为演艺圈鱼龙混杂,她不认为一个是非缠身的女人能有多大的联姻价值。
毕夏沉默了,把北京四合院的钥匙给了叶明钰。
马塔和格拉内罗刚在北京城玩了三天就死活不肯出去了,太累了!半天在车上,颠到景点一眼望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两人溜达过故宫,爬过长城就赖在床上装死狗。
北京美食很多,这是唯一能诱惑他们出去的理由。烤鸭、涮羊肉、锅贴、门钉肉饼、褡裢火烧……顿顿都不带重样的。出乎意料的,格拉内罗竟然喜欢豆汁儿的酸臭味,每天都要来一碗,还颇有哲理的来了句:球员的人生就是这个味。酸倒了毕夏和马塔的牙。
一天晚上,三人无聊的在胡同口拍蚊子,看见几个穿球衣的呼啦啦跑过去,原来工体有国安的比赛。三个无聊的男人加一个叶明钰跑过去,坐在国安的球迷区凑热闹。
毕夏被工体内火爆的氛围惊了一下,山呼海啸的怒吼震得体育馆都在颤抖。
“我以为国内没有人在看球了。”眼前的景象完全打破了毕夏的认知。
球场内到处都是年轻人,他们年轻也有热血,工体内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横幅。
叶明钰说:“国安是例外,这里的球迷是国内最好的。”她指着对面区域挂着的横幅,“各个队伍来到北京,打国安就打鸡血一样。”
——北京的王八,大连的鳖,足协就是你干爹。
——敢问中超谁傻逼,国安永远排第一。
“为什么?”马塔的脑袋突然插到两人中间。
叶明钰很难回答,她皱着眉头认真想:“或许因为这里是北京。”
“和马德里一样。”马塔点点头,“话说西甲其他队打皇马也不要命。”
晚上没有风,聚光灯下的体育馆和球场上的比赛一样闷,整场看不到像样的传球,节奏懒洋洋的让毕夏以为是二十二个老人在锻炼。
全场唯一的高潮就是一个球员对着自家球门怒射,三个从西班牙过来的小伙子看得目瞪口呆,毕夏面对好友的询问,唯一能做的就是捂住自己的脸。
叶明钰悄悄说,“球迷都调侃国内的球员,进攻基本靠走,停球基本靠手,过人基本靠吼,防守基本靠搂。”
毕夏呆了呆,挡出一只手,叹口气,“求别说。”
从工体离开的时候,马塔揉乱了毕夏的头发,“这就是你要回来的国家。”
毕夏挥开马塔的手,“没办法,我妈把这么天才的我生在了这个国家。”他盯着他的头寻找下手的机会,马塔拉过格拉内罗挡在两人中间,声音低的像蚊子叫,“不要脸。”
“他骂你。”
三个男孩扭打在一起,我拍你一下你揉我一下,路过行人投来极其感兴趣的眼神,这三个小伙真高真帅!
落在后面的叶明钰,脸上出现了一种不知是喜是悲的表情,只有她一个还在留恋那个瘦弱的同桌。
回国后,毕夏越发沉默,像是遭遇了什么事,一下子变得有些挫败。其他人则是回忆这些日子,除了在饭点毕夏被戴语嫣挤兑了下。毕夏的异母妹妹玉雪可爱,却能当着众人的面前说她不想和身价低于两千万的人坐在一起吃饭,饭店得罪不起戴语嫣这位大小姐,只能客客气气的把毕夏一行四人请出了饭店。连叶明钰想起来都会用嘲讽和不在意的语气说,“落草的凤凰,就这样。”
毕夏胸中一阵气浪翻滚,对着小心翼翼照顾自己情绪的三个人,他的脾气一下子就泄了。只能呼呼的围着四合院跑步,省的肺部被气炸了。
一天午睡梦见了妈妈,毕夏突然想回宝应了,他在那里有个家。自从妈妈去世他又远去西班牙,他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叶明钰没有跟过去,在宝应,她妈妈毁掉了毕夏的家庭。她在那里度过了最快乐的童年时光,也失去了一些感情。叶明钰送毕夏他们上了飞机,毕夏过了安检就没有回头,不给她留一丝余地。倒是马塔和格拉内罗朝她挥挥手,他们笑起来暖人心肺。
叶明钰看着毕夏的背影走远后,她捂住胸口蹲下来,她很难过。
格拉内罗来到南京就要求去南京大屠杀纪念馆,毕夏呆愣在原地,他目光扫过他们,视线停留在某一点,“我怕我真的会用上精神病院的电话号码。”
马塔不自在的动了一下,他对那场屠场略有耳闻,他考虑着:今晚一定要和毕夏一起睡。
参观故宫的时候马塔跟在西班牙的旅游团后,偷听了一耳朵故宫闹鬼的故事,当夜翻来覆去的就在琢磨导游的话,最后窜进了毕夏的被窝。这件事被格拉内罗发到推特上,队友们纷纷留言打趣。
古蒂:(⊙o⊙)啊!毕夏的怀抱温暖吗?羡慕╮(╯▽╰)╭
赫塞:(#‵′)凸Gohometoyourmom!
莫拉塔:不敢相信。马塔哥哥原来如此娇羞,我错了,错把妹纸当汉纸。
卡列洪:晕!
毕夏留在了祭奠广场,他从来没有进过史料陈列室。犹记得小学二年级那年,学校组织观看南京大屠杀的电影,毕夏整整一个月都睁着眼睛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是血淋淋残像。
果然,他接到两个腿脚打飘,路都走不好的人,格拉内罗脸色发白,双眼呆滞,他打开毕夏伸过来的手,跑到一边干恶。
庆幸:“幸好卡斯蒂利亚没有日本人。”
咬牙切齿:“以后也不能有。”
三个人坐上大巴,马塔和格拉内罗感觉非常不舒服,头晕泛恶,毕夏中途在服务站给两人买了晕车贴。马塔虚弱的半瘫在座位上,夸奖毕夏贤惠,他妈的便宜了莫妮卡那个女人!毕夏忍不住抽了他后脑勺一下,马塔眼冒金星,一下子靠在格拉内罗身上,格拉内罗嘴里呐呐念着圣经。
大巴下了高速,进入一条道,路两边树木的绿影倒映在玻璃上,一边是稻田,远远的有架起的电线杆,一边是长河,挖沙的旧船停在上面,偶尔几只水鸟掠过。
比起北京和南京,工业并不发达的宝应,空气很好,天蓝草绿,生活悠闲,是个非常安逸的南方小城。
毕夏在这里的房子是他老头子净身出户时留给母子俩的,后来妈妈经营生意赚了钱,把老房子彻底翻修成两层小洋楼。快十年过去了,风吹雨刮的痕迹给房子添了点岁月,屋内干净清朗,犄角旮旯都没有一点灰尘,看的出被姥姥姥爷呵护的很好。
毕夏转身,看着自进门就显得拘谨的两个老人,他想上前抱抱他们,但是迈不开腿,“谢谢。”
毕姥姥连连摆手,皱巴巴的脸舒展开来,就怕毕夏不满意。这两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对戴志军很不满,这种不满隐隐被迁怒到毕夏身上,如果不是这个孩子不争气,人家会不要儿子去把个闺女当成宝?直至毕夏去了西班牙,两个老人都没对他好点。
一天还成,这一年两年的,老人就开始想这个孩子,想他过的怎么样了?吃的好么?长高了没?长啥样了?有没有受欺负?除了节假日能收到从西班牙寄来的明信片,那死孩子平日竟连个电话都没有。两个老人悔啊,要是对孩子好点,没有在闺女的葬礼上不肯认这个外孙子,哪会吓得孩子屁都不放一个就悄悄去了西班牙。
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有个圆石桌,围着四个椭圆形的石凳。马塔和格拉内罗抢了一个位置,一手抓西瓜,一手摇起老人喜欢用的大蒲扇,就像被顺毛摸舒服的猫,就差喵咪的叫出声。
毕夏一回来,左邻右舍全屁颠颠的跑过来,看到院子坐着的洋鬼子,啧啧个不停,直说毕夏出息了。提到毕夏的妈妈毕雪,众口一词认为她可怜,没那个享福的命。
马塔误以为毕夏在家乡很有名气,可毕夏看上去被人打了一个闷棍。毕夏说他就是当地的帕丽斯·希尔顿,新闻缠身,从小就是生活在闲言碎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