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不是恶战,只能算单方面的碾压。
最?后一拳,吕柯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直接滚下拳击台,趴了?好半天,才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他摘下防具,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双腿一弯、扑通一声跪在了?祁寒面前,哑着嗓子说:“祁队,你快把我铐起来吧!我应该判死刑!”
祁寒平静地说:“这是你应得的,但在这之?前我要一个理由,为什么你会成为叛徒。”
吕柯僵了?一下,头无力地埋下:“我没有父母,像条野狗一样在街头流浪,最?后是靠着长风集团的颜总才能活下来。他对我的救命之?恩一辈子都还不清,所以颜总需要我做什么、我就会做什么。”
“那你喜欢这么做吗?”
被这样诘问,吕柯攥紧了?手,声音有些?打颤:“我、我不喜欢。在支队的这几个月是我最?有意义的日子,如果可?以,我真的想成为一名刑警!”
“原来如此?,但很?遗憾,正是你自己亲手毁了?一切。”
看着瞬间萎缩下去?的吕柯,祁寒弯下腰,像挑拣货物一样凝视着他:“你必须为自己作出的一切承担刑事责任,但同时,你的身份还有用处。”
吕柯立刻又燃起了?希望:“有什么是我还能做的吗!”
“即使除掉你,把你安插进支队的颜朔仍然会毫发?无损,接下来或许还会派出张柯、陈柯、罗柯。所以你或许可?以成为所谓特情人员,协助支队铲除以颜朔为首的犯罪集团。”
祁寒说:“但这不能帮助减刑、不能算作立功、没有安全保障,结束后你还是会面临相同的牢狱之?灾——”
“我愿意!”
吕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得到这枚棋子的过程太过轻松,以至于祁寒有些?兴味索然:“你先回答一个问题,究竟是谁把邓志的手机寄给支队?”
他摇头:“我只知道他们要处理知情人,按理说那部手机也会被销毁。至于它为什么会出现,我真的不知道。”
看吕柯的模样不像在撒谎,祁寒沉吟着,兜里的手机却?突然震了?起来。他看了?眼消息,随即离开,径直到了?局长办公室。
“高局,你找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影子就冲着祁寒的面门飞来。接住一看,竟然是一张烫金的请柬,设计得十分?精致漂亮:“长风集团?他们为什么会邀请您,生怕警察不会上门吗?”
高行扯起嘴角,拧出一个有些?生硬的笑:“不仅请了?我,还请了?检察院的秦遥!幸亏他们没把法院也请过去?了?,要不然就直接一条龙打官司。”
“秦检?”
祁寒又看了?看请柬,很?果断地收进自己兜里:“我看您分?身乏术,正好邓锦远的案子已经结了?,那这次我就替您去?。”
高行挥了?挥手:“行了?行了?,我不管你去?不去?那个土匪窝,到时候注意一下秦遥——他太狂,容易成靶子。”
祁寒忍不住打趣道:“您这么关?心他干什么?我明明才是您亲自带出来的兵,装模作样也应该担心我一下。”
高行的白?眼快翻到天灵盖去?了?:“喊你来可?不是说废话的,邓大强有了?新?情况。他在提审中供述当?年那条短信根本不是邓锦远发?给姚佳佳的,而是邓志被宋文季唆使后、偷拿了?对方的手机后发?送的。”
高行口中的短信是确定邓锦远杀人嫌疑的重要证据,当?时警方推测他为了?方便下手,特意用短信将姚佳佳引诱到城郊。
但如果这条短信本身就是作假,邓锦远的嫌疑也存在着很?大的漏洞。
“我和检察院那边沟通好了?,你就以个人名义去?,顺道和邓大强谈谈,切记打草惊蛇。”
高行主动把这个机会留给自己,祁寒自然不作推辞。他点了?点头,又问:“高局,陶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任务?如果继续现在这种工作强度,单靠我和张楚可?有些?吃力。”
高行一抬眼皮,敷衍地说:“不是给支队分?了?个大学生吗?虽然是个无间道,但看着挺崇拜你的。这种不太机灵的小鬼,利用着套话又不是什么难事。”
他当?然清楚祁寒的优势,没有谁不被一张漂亮无害的面孔迷惑。如果这个人处心积虑想要笼络人心,那从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更何?况对象还是知根知底的吕柯。
“您原来早就知道这家伙有问题,为什么不早说?”
高行忽然咧开嘴角,目光如同尖锐的钩子,一切隐晦和秘密在他的注视下暴露无遗:“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恶人先告状了??一开始就有所怀疑,却?处心积虑要把他变成棋子的人不是你吗?我的好士兵。”
祁寒也笑起来,指了?指高行手边的文件——那是他昨天就准备好的证据,随时可?以把吕柯送进监狱:“我只是副支队长,那个人是留是杀,最?后的决策还是握在您的手上——只不过他现在对支队还有用,所以请再给我一点时间。”
高行盯着祁寒,谁都知道这个人看似可?欺的外表下是异常棘手的专横乖戾,锋芒全在脆弱柔和的皮囊下。但他真正的锋芒,却?是以暴戾为掩饰的深沉心计。
“一周。”
高行伸出一根手指:“对外保留头衔,但必须实?时在监控范围内、并且要每两天给我写一份报告。一周后他滚进监狱,你也停职检查两个月——不,停职三个月,如果出了?任何?意外就是直接辞退。”
“我接受。”
祁寒答应得很?爽快,高行忍不住斜了?他一眼:“不过你已经私下见了?袁彻,难道他的现状就没让你清醒点?”
祁寒回想起对方最?后的话,说:“他其实?很?后悔,但也清楚自己已经深深地陷了?进去?,无法回头。”
“当?年林白?潜、袁彻和陶凛的资质不相上下,没有谁比谁更优秀的说法,但就数袁彻最?争强好胜。他卯着劲想要赢,以至于最?后走错了?路。”
说着,高行斜着眼睛看向?祁寒:“嫉妒也好、愤怒也罢,做人不能被一种情绪控制住。人本身就是复杂的东西,太过于纯粹后不是毁了?自己、就是毁了?他人——希望你不会走到那一步,我并不想亲手结束你。”
作者有话要说:“不要用好人坏人去定义人,这世界上有的是八卦的人,自私的人,愤怒的人,忌妒的人,伤心的人,贪婪的人,愚蠢的人,无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