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躲他,我搬家、让敏敏转校,但他就像幽灵一样,总会找到我们。我好几次想要报警,但到了警局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徐倩捏紧纸巾,轻声说:“梁巍说恨我,因为我当年让他差点被退学,所以也要我不得安生。我有时候也会恨我这个女儿、恨她为什么不是男孩、恨她为什么这么容易就被那个畜牲得了手——但我知道,有罪的是梁巍,所以我只能杀了他。”
祁寒放轻声音:“我知道了,抱歉让你说这些。”
“没事,祁警官,我知道我已经是个罪人了。但敏敏是无辜的,我能为了我的女儿拜托你一件事吗?”
徐倩恳求地抬起眼睛,祁寒顿了一下:“你先说吧,我尽力。”
“昨天我带敏敏去的是一家整形医院,因为那里可以修复破损的处/女膜。钱已经交了,手术就定在明天,但我肯定不能带她去了。”
徐倩露出一个哀伤的笑:“你们能转告我的父母,让他们帮带着敏敏去做手术吗?我不想我的女儿走上我的老路,这也是我唯一能补偿她的。”
沉默了一会,祁寒点头:“我知道了,结束后我会说明情况。但是徐女士,首先你需要清楚一件事,无论是杀人还是手术,都无法弥合内心的痛苦。这种手术的确是一个融合进社会规则的方法,但如果梁敏自己没有跨过痛苦,你做什么都是无意义的。”
“你为什么——”
徐倩还没说话,祁寒就打断了她:“徐女士,听我给你说一个案例。曾经有个孩子的母亲是名□□,当时为了讨好嫖客,她让这个男孩留着长发,像女孩一样穿上裙子。在孩子的叙述里,他好像从来没有穿过正常的衣服。”
徐倩吃惊地张大嘴:“怎、怎么能这样,那是她的孩子啊!”
祁寒摇了摇头,平静地说:“当时的生活很苦,孩子的父亲早就不知所踪,虽然这个母亲很爱自己的孩子,但她也无力支撑两个人的生活。”
徐倩垂下眼睛,喃喃:“这个孩子肯定很恨妈妈吧,恨她为什么不能保护自己,让自己遭受了这种痛苦。”
“不,这个孩子说一点都不恨妈妈。”
祁寒说,他的声音很淡:“他只是很难受,因为他的存在不能让她更加幸福。”
在最后,徐倩掩住嘴,终于失态地大哭了出来,而祁寒说:“不要苛刻梁敏,徐倩,同时也不要苛刻自己,你们都要向未来看。”
最终徐倩被以嫌疑人的身份拘留,等待审讯。走出询问室后,吕柯突然向祁寒深深地弯下了腰。
“对不起,祁队!”
一个一米九的大汉在祁寒面前直接哽咽起来,语无伦次地说:“这一次我真的学到了很多,真的!”
“那就好。对了,这段时间太忙了,有句话都忘了给你说。”
祁寒拍了拍吕柯的肩膀:“欢迎来到局里,来了好好干。”
“是!”
第九天。
“祁寒在哪里?这家伙把我叫过来了,自己却不在。”
秦遥走进市局办公室,张楚立刻抬起头回答:“他在训练场那儿,应该是在练打靶。”
秦遥点了点头,刚要走就被张楚拦住了:“秦检,你能不能顺路帮我给他带个话啊。”
“你和他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说句话还用得着我去当信鸽?”
张楚挠了挠头,尴尬地把手里的文件翻来翻去:“我不是正忙着整理口供和证物,要把案子移交给你们。秦检,你就给他说一句话:张楚对他服气!”
秦遥笑起来,爽快地答应了一脸别扭的张楚。他一路走到训练场,果然看见了正拿枪练习的祁寒。
这个人皮肤是偏向透明的白,精致又秀气,看上去毫无攻击性。眼睛也很漂亮,在安静时甚至带着点学者的气质,让人很难不去注意。
当他握住了枪时,举手投足中带着一种精准流畅的美感,这种美和杀气腾腾的枪械之间产生的巨大反差让人忍不住一震。
放平呼吸、瞄准头颅、估算误差——扣动扳机。
尖锐的子弹穿透了目标,头骨就像鸡蛋一样轻松碎裂,脑浆迸溅。
“十环。”
秦遥走过来,眯着眼睛看向直中红心的标靶:“枪法不错。”
祁寒吐出一口气,放下枪:“徐倩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局里已经结案,今天之内就能把这桩案子移交过去——秦检,按照约定,我的处分可要一笔勾销。”
“该你的当然少不了你的。”
秦遥心情不错,说话也爽快了许多:“听说你们把孙文韬的受贿也定性了,有这回事?”
“经侦只定了梁巍向他行贿的事实,至于孙文韬的受贿会由监察负责。”
“似乎长风集团把自己和梁巍撇得挺干净,但这些已经够了——”
秦遥还没说完,彭子乐突然一脸急迫地跑过来:“祁队,不好了,出事了!”
祁寒皱眉:“什么?你慢慢说,出什么事了?”
彭子乐这才勉强稳下呼吸,说:“孙文韬在移送的过程中、中枪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