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调查陷入僵局,祁寒当机立断把警员分成两组调查,一组去调查徐倩与梁巍的孩子,一组由他带头复查现场。
一到酒店,彭子乐就立刻拿出搜查令,大堂经理的眉毛抖动了一下,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把房卡拿出来的意思。
彭子乐把搜查令往桌子上一拍,说:“吞吞吐吐的,你是不是想要妨碍执行公务?还是说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绝对没那个意思,只是房间里太脏了,我害怕妨碍你们调查。”
经理一说出原因,苦水简直就倒不完:“警察同志,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自从出事后根本没人再订这两间房,就连清洁人员都宁愿扣钱也不愿意进去打扫,这两个月下来,房间统共就清理过两回,其中一回还是我亲自进去的。”
看着他伸出的两根手指,祁寒点头:“那挺好,说不定一些证据还留在里面。”
经理夸张地蹦了一下:“警官,你可别吓我!现在都说谁沾上了这事谁就倒霉,都成诅咒了。”
祁寒挑眉:“诅咒?竟然还有这种传言?”
经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弯腰为他们找出房卡:“那可不是,你看这次被毒死的梁巍,进局子的孙文韬,还有上次被自己保姆掐死的宋国泰,哪个不是和九年前的那桩杀人案有关?现在到处都在说,这些人是遭报应了。”
“九年前?祁队,九年前有什么杀人案啊,给我也说说呗,是不是和那位隔几天就来的大爷有关?”
彭子乐眨巴着眼睛问,祁寒却不理他,转而把房卡拿在手上:“九年前我也就十七岁,我能知道些什么?想知道自己就去问高局。”
“那不行!我又不是祁队,还没挨到门就会被局长轰出来的。”
案发时,孙文韬和梁巍订的房间都在酒店的顶层,是异常豪华的房型,看得彭子乐直咋舌:“好家伙,都比我们的办公室要大了,在这住一晚上要多少钱啊!”
经理伸出一根手指,彭子乐猜:“一百?”
“同志,一百连个厕所都住不了。”
经理得意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一千零八十八,也不多,就讨个彩头。”
听见这个吉利价格,彭子乐立刻把想要摸雕像的手缩了回来。
他们首先调查的是案发现场、也就是孙文韬的房间。的确如经理所说,宽阔的房间里已经积起了薄薄的一层灰,一走动就会激起飞旋的尘土。
该找到的证据早就在当天被取走,即使祁寒仔仔细细把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任何除灰尘以外的东西。
负责客厅的彭子乐早就趁着祁寒不注意开始玩手机,连对方已经走到自己身后了都没有发觉。
祁寒瞄了眼亮晃晃的屏幕,冷不丁地按住彭子乐的肩膀:“提醒一下,现在可是工作时间。”
彭子乐立刻尖叫起来,手里的手机就像一条灵活的鲤鱼一样滑了出去,笔直地落进了柜子和墙壁的缝隙里。
他瞪着眼睛,委屈地控诉:“祁队,你都把我的新手机吓掉了。”
“我发现你们是越来越不怕我了,上司就在背后,竟然还有胆子和女朋友聊天。”
“那还不都怪你把我和莹莹分开了,我只是想让她看看一晚上一千零八十八的房间长什么样。”
理直气壮地咕哝着,彭子乐一边努力把手伸进缝隙:“我们又不是像吕柯那样的新兵蛋子,祁队你是怎样的人,我们可最清楚。”
“哦?那你说说,我是个怎样的人?”
彭子乐立刻数起来:“霸道、任性、不听劝、刚愎自用、自以为是、不仅是个加班狂魔而且还无情无欲!不过说实话,老祁你真的是个好人……哇!快!快给我打个光!”
“怎么了?”
“我摸到有东西!”
祁寒立刻打开手电筒,向着缝隙里仔细照去,但根本什么都没看见。
“你是不是摸错了?我什么都没找到。”
“我就拿在手上的!很小一个、马上我就能拿出了!”
彭子乐憋红了一张脸,突然猛地抽出手,失去支撑后他被惯性推着一屁股摔在地上,右手仍然紧紧攥成拳头。
“我拿出来了!是我拿出来的!”
彭子乐邀功似地摊开手,祁寒凑近看才看清楚,在他的手心中躺着一颗小小的白色药片。
“这是——降压药?”
祁寒捏起这粒小小的药片,它小到必须放在眼睛前才能看清楚,但立刻和徐倩的描述对应起来:“徐倩似乎说过,她就是为了送降压药才发现尸体——彭子乐,去把经理叫过来,录音笔也准备好。”
祁寒的声音突然严峻起来,彭子乐立刻跑出房间,回来时身后正跟着有些惴惴不安的大堂经理。
经理弓着腰站在祁寒面前,小心地问:“同志,有什么事要问我?”
“放松,只是问你一个问题。”
祁寒把药片放在经理鼻子面前,问:“对这个东西有印象吗?”
经理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突然一拍脑袋:“我记起来了,这就是那个女人当时拿着的降压药啊!”
“女人?你指的是死者梁巍的前妻、徐倩吧。”
“她叫不叫这个名字我真的忘了,不过当时的确是一个女的过来找我,说是自己打不通朋友的电话,但又急着要把降压药送过去,所以想请我通融一下,去帮她开一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