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还来不及多想,就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娇柔的声音:“娘!”
下一刻,李氏的宝贝女儿李萏已快步小跑着进来了。
李氏见着女儿,心情大好,忙招呼着张妈妈倒水,又拉着女儿坐下:“我的萏儿,跑这么快做什么?时已秋日,担心风大呢!”
李萏只是娇羞地笑着,接过张妈妈递来的茶水,低头啜饮。
李氏借这功夫,细细将自个儿女儿打量了一番。
女儿生得和她小时候差不多,相貌端正,比一般女子多些姿色,但也算不得是出类拔萃的。好在李氏懂得教女儿用衣饰来弥补。这双环髻上套着的汉白玉环,精致细润,极尽可爱欢喜之感;一身秋香色缂丝海棠花苏绣诀子裙,更显端庄大气。
这才是正经小姐的气派。
李氏自我安慰见效,满意地点点头,但见女儿神色似有不对。她虽是低头饮茶,眼角却盈有丝丝笑意,脸上也是几抹羞怯的绯红。
李氏担心问:“萏儿,看你这样子,可是有心思?”
李萏来不及回话,张妈妈就笑了:“夫人你有所不知。小姐自七夕那日从节度使府赴诗会回来,就安静了好些!奴婢想着啊,约莫是织女娘娘给小姐觅得如意郎君了!”
李萏脸颊更加红了,低声羞怯道:“张妈妈就只会拿我玩笑!”
李氏看女儿神色,又听她娇羞声音里夹着欢喜,便道:“看样子,确是了?说来,我们萏儿也是该寻觅人家了。你与娘说说是哪家的,娘去探探对方有无此意?”
李萏更加害羞,拿帕子捂住了脸,闷声撒娇:“娘……”
李氏和张妈妈笑着交换了个眼色,故意道:“不说便罢了,娘也就不管了!”
李萏一听,急了,忙从帕子里抬起头来,一张脸早已红得跟熟透的石榴一般,扭捏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着说:
“七夕那日女儿去节度使府上赴诗会,那诗会是在府中花园办的。也不知是何时,女儿无意望向那月牙门,却正好看见一个少年走了进来。那少年见园中女子云集,也是大惊,想是不知道有这诗会的。不过那少年很是敏捷,一眨眼又在众人没察觉之前,侧身到假山后面隐匿不见了。我想着那诗会也是无聊,就借着赏花的名头,溜出去探看。后来,我便看见那少年进了东厢,然后就再也不见了!”
李萏轻轻抚摸着发烫的脸颊,想起那晚的事,此刻的心还狂跳不止。
七夕月色下,那少年身材颀长,挺拔如青竹。他面容俊朗,清逸不凡,最是眉宇间隐匿一股子英气,让人挪不开双目。
李氏听了女儿描述,问:“可是节度使家的公子?官宦之家,书香门第,倒也是不错的。你爹的官职虽比他家低了些,但女儿家嫁人,自然是要往高处攀一点的!”
李萏忙摆手解释:“不是啦,娘,你先听我说完嘛!我问了他家小姐了,说那东厢少年是跟着秦国夫人从京都来的。秦国夫人来蜀地省亲,带了几个随从过来,其中有个稍显年少,因是秦国夫人的远房亲眷,才特意提拔。如今,他们都借住在节度使府上呢!”
李氏有些犹疑:“随从?”
张妈妈知道李氏是嫌弃随从的身份,便笑着解释道:“那夫人的随从应该也是京都官宦之家的少年!再说了,咱们萏姐儿相中的那个少年不还是秦国夫人的远房亲戚吗?这其中别的身份,还不可知呢!”
李氏还欲说什么,就见萍竹喜气洋洋地跑了进来,一脸将功赎罪的谄媚笑容:“夫人,夫人,老爷来了!”
李氏愣了愣,没反应过来。亏得张妈妈推了一把,李氏才忙起身相迎。
李萏立时起身,规规矩矩站到一边,张妈妈也紧接着端茶递水。
李章直接走到堂中央的椅榻上坐下,接过了张妈妈递来的茶水,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半天没什么表情。
张妈妈见气氛怪异,朝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忙开口:“老爷这番回峨眉县,可有把事情处理好了?”
李章向来喜欢谈工作之事,听得夫人如此真心诚意地询问,又想起庞氏的劝言,便微微笑道:“处理好了!峨眉的公务已经彻底了结。我也写好了述职报告,明日呈交上去,不久便可在成都府正式上任了!”
李氏见李章面色不错,感激地看了张妈妈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