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实在是个好东西,有?诗曰:花时同醉破春愁,醉折花枝当酒筹。饮尽了几盏酒,醉眼朦胧,欲开还闭,自然而然的,二?人的关系就能拉近了。
绿盈晓事,送来的是一壶果酒,入口清甜,并不十分辣嗓子,最适合这个时候助情助兴的了,白珠捏起碧玉斗,抿唇沾了一口,仪态万千,她一抬眼,却见赵光义仰着脖子,咕噜咕噜直灌下了半壶。
煞风景,太煞风景了。
白珠抽了抽唇角,她叫人喝酒,又不是真的让他喝尽兴,这人怎么跟个木头桩子似的,从头直到尾,一点也不懂得变通。
唉,没法子,还得是她出手。白珠端起那只碧玉斗,将余下的酒递给?人,软声道:“殿下尝尝,妾身这盏中的酒,似乎能好喝些呢。”
赵光义狐疑看了她一眼,“当真?”
白珠秋波横递,“千真万确。”
话音刚落,赵光义就做了一件让白珠目瞪口呆的事情,他将自己的盏杯一饮而尽,然后再把那只碧玉斗里的酒液倒进来,再举盏尝了尝,皱眉道:“这不是一样的吗?”
白珠不吭声了,她板着脸将碧玉斗夺了回来,往桌上一置,发出不轻不重一响,淡淡道:“哦,那是妾身尝错了。”
赵光义还没看出来她动怒了,就事论事道:“自然了,这一个酒壶里倒出来的,不可能会有?谁优谁劣之分,你方才许是吃了什么点心,串了味儿….哎!王妃这是做什么!”
白珠忍不了了,把人往外一推,将门砰地一下关死了。
算了,反正她不着急,他要是不开窍,就这么耗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拍了拍身上莫须有?的尘埃,掀帐脱鞋钻被窝,两耳不问窗外事,一心只顾睡大觉,那简直是一气呵成。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整个晋王府上下都传遍了,道是新婚第二日,王爷就被王妃从屋子里轰了出来,只怕是两个人拌了嘴。
这可不得了,原道这位王妃是南唐国后之妹,家中本就破落,同?王爷的结亲更像是有一层讨好联姻的意味在里头,于他们而言,这位新女主子软软和?和?的,合该是位逆来顺受的主儿,可谁料想她居然敢拒夫于房前。
晋王府人丁稀少,王爷先头那位已经逝世多年了,往日里府上只有一位正经男主子,又不大管事,所以都乐得自在,日子一久就养成了爱说闲话看热闹的习惯。这回也不例外,此事一出大家伙都把手上的活计暂且放一放,有?那冲在前头的,还把脖子伸老长,在院前探听虚实。
只见平日里威风凛凛的高冷王爷灰溜溜出来,身上衣冠还算完整,他在门前转了一会儿,又叩了叩门扉,见里头没动静,只好转身在廊下徘徊。
“傅潜。”
他低唤了声,暗处出来了一位黑色劲装,面容冷峻的年轻男子,那男子拱了拱手道:“属下在。”
这是他的近卫,一向以守护他为己任,轻易不会露面,要是他主动叫人了,一般都是有比较要紧的事情。
晋王殿下很茫然无措,直到现在,脑袋里那根筋还是没转过来,他问人道:“你说一壶酒里,倒进各自杯盏中后,那酒会有?上下好坏之分吗?”
傅潜一板一眼,笃定道:“不会。”
得了他的回答,晋王殿下反倒更疑惑了,眉心紧蹙,盯着那门槛看了一会儿,最后似乎泄了气,说走吧。
他负手往前走,还能听到绿盈和?杏月上来叫门,“王妃您开开门呀!”“王妃你没事吧?”
好奇又转身瞅了两眼,确定她是不可能开门的,这才离开。
到院门时,看到那些窥探的脸一窝蜂散了,赵光义觉得很烦躁,不是因为跌面儿,而是不懂她在生气什么。
他又问身边人,“你说,一个姑娘家同你成了夫妻,你们正好好的喝酒说话,她突然就翻了脸把你给?轰了出来,会是因为什么?”
傅潜用最严肃的声音回答他,“殿下,属下还未娶妻。”
赵光义哦了声,这才想起来身边这位是个单身汉,又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问他等于白问。
傅潜虽然没有?娶妻,但他有?位妹妹,而且是十三岁就名扬东京府的妹妹,他看主子实在愁思百结,便绞尽脑汁为人出主意。
仔细想了想,傅潜拿和妹妹这么多年的斗智斗勇来做对比,徐徐道:“女儿家同?男子不一样,不论是柔情似水,还是巾帼不让须眉,她们心底的心思都很复杂,殿下不能以常人之见同?她们相处。”
这番话说得颇有?点那样的意思,赵光义来了精神,竖起耳朵道:“你有?何高见?”
傅潜边斟酌边道:“今日王妃对殿下拒之千里,殿下想想,是不是殿下根本就没入王妃的眼,所以这病根还得要让王妃心里有?殿下。”
赵光义觉得他说得太在理了,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要是她心里有?他,会说自己不在乎李家姑娘么,会这样莫名其妙把自己推出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