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琬的算盘珠子拨得很好,虽然她作为一个格格总是不可能跟身为当家主母的嫡福晋去争权夺势,这手里头的掌家之权也总是会要落到对方手里,可是却也知道但凡对方有点脑子就不会将话挑明了来说,毕竟这理所当然归理所当然,张口来要又归张口来要,是以,她才敢挖下这么个坑,若是激得对方变了脸将话挑明了来说那便是少不得给人留下个刚进门头一天就心心念念的钻营掌权的印象,再恰到时机的在胤禛跟前上上眼药不怕对方心里没有一点计较,而若是对方隐忍不发那也就等于间接承认了她的能力,到时候让德妃娘娘添把火也不愁分不到一点权力,只是她都将接下来的话给准备好了,却是一千个一万个没有料到舒兰竟是非但没按她所预料的路子来走,且反其道而行,直将她憋了个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她虽是位分不高,可是从入宫到现在也算是一路顺风顺水,哪里想到会在这个自己压根就没放在眼里的女人身上接连栽了两次,自是怄得她几乎要吐血,可是她到底还没蠢到家,知道若是在这当口儿上没忍住且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才叫正正落了人下怀,便勉强端着笑脸挤出一句。
“那,那您的意思是?”
李静琬一边深呼吸告诉自己一定要稳住,一边迫不及待的想要对方继续往下说,毕竟这当家主母进门要立威要整治甚至要换血虽然都不算出了规矩,可是说出来到底有些不好听,更别说眼下还在这上头多的是人盯着的深宫内院,是以,她自是就盼着在对方里头挑出错转头狠狠的去上一回眼药,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如此,便只见她强耐着性子做出了幅谦卑的模样儿——
“没能事先打听好福晋的喜好实在是奴才失职失责,自是奴才愚笨请福晋明示,奴才定让底下人赶紧去办。”
倒真是不见黄河心不死了?
舒兰哪里不知道李静琬这是想要自己顺着绳子往上爬,越是说得仔细便越是好让她给自己扣名头,眼中不由得飞快的划过了一抹精光,而正当她准备出声将对方的退路全部堵死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老天爷想要帮她一把还是怎么的,竟是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阵请安声,抬头望去便只见穿着礼服的胤禛走了进来——
“你回来了?”
李静琬眼中猛地一亮宋氏也连忙起身请安,舒兰虽是眼波闪了一闪面上却是半分都不显,稳稳的起了身又接过对方的头冠唤人来伺候……胤禛虽是男子,体力要比舒兰好了许多,可是连续折腾了两天且又是这样热死人不偿命的天气还得穿着大衣裳,他自是也有些受不住,换了常服又擦了脸喝了口茶方才缓过了气,在舒兰旁边坐了下来接过了话头。
“你们刚才这是在说什么呢?”
“倒也没什么紧要的,我虽是头一日进门却也少不得要见见院子里的人,让她们跟我说道说道也好心里头有个数,这不,李格格正好在问我对院子里的布置有什么意见没有。”
“是这么个理儿。”
舒兰这话说得漫不经心,胤禛也没往心里去,在他看来,侍妾格格虽是可以宠上一二,却是始终不能越过主母去,更别说他对舒兰还很是合意,便也算是满意李氏的懂眼色,然而他们夫妻二人,在一旁冷眼等了老半天的李静琬却是显然有些稳不住了,只怕对方就此接过这一茬儿的连忙抢过了话头——
“回爷的话,奴才虽是不懂什么大道理,可是尊上悌下的本分还是明白的,以往您不耐烦管这后宅之事,德妃娘娘又分不出那么多功夫,奴才算是拿了大来掌了些事,然而现在福晋来了奴才自是再没有单专的理儿,总是得让福晋满意了奴才方算是全了主子们的厚待。”
“嗯,这倒是说得不错。”
“奴才当不得您这句话,说起来也不知道是奴才太过愚笨还是怎的,福晋似乎是院子里头的布置觉得有些不合心意,奴才几斤几两重您总归是知道的,便是逾越一回,请爷帮着一起合计合计吧?”
“哦?”
李静琬能够在这院子里作威作福好几年,虽说其中有德妃抬举的缘故,可她也不可能全然是个蠢的,至少这看人下菜碟的功夫便是练得炉火纯青,而胤禛向来不喜欢太过强势的女人,毕竟上头的阿玛额娘兄弟们都是一个比一个强势,好不容易关起门来到了自己的地盘上,若是再碰上个强势蛮横的他自是会觉得有些堵心,如此,听着李静琬这既是说得规矩又将姿态放得极低的话,他不由得微微皱了皱眉——
“李格格说得不错,我心里头确实是有些个计较。”
舒兰将胤禛的神情尽收眼底,面上却是半点不变色,顺着李静琬的话头应得掷地有声,直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