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摇头,为了证明自己表达的是真的,小心而又仓促地看他。唐渡发尖有一种湿润的感觉,微微垂在额头之前,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频率稳定幅度不大,差点就让原溪以为唐渡没有和他计较。
“你怕我。”
唐渡抓着原溪靠近领口的那一截领带,毫不留情地把人拽过来,旋身摁上墙,一点力道都没收。原溪的后脑勺磕到坚硬的墙壁,声音闷又响。
但唐渡仍然笑着,手掌往上走,四指并拢从后圈住原溪的脖子,大拇指推着下巴抬起他的脸。
原溪艰难地仰着头,喉咙里发出一些破碎的声音,呼吸像是也被扼住了,眼泪立刻就跟着掉出来滑向两边,但是抽泣也不能,原溪的喉结靠着唐渡大拇指的指节急.促地上下滚动,进来的空气越来越少。
唐渡掐着他的后颈,原溪却产生一种被人正面制住的恐惧,他抬起双手照着感觉胡乱摸索到唐渡的手掌,两只手的力气挣.扎间又小了许多。唐渡没管,单手去解原溪的皮带,金属锁扣开得很容易,一整根鳄鱼皮做的带子被他握着头抽出来,快速而凶狠地擦过原溪腰间,隔着西裤留下火辣辣的疼.痛,甩过墙壁发出清脆凶猛的声音。
原溪闭上眼很响地哼出一声,感觉后颈的力道骤然消失,双膝一软就朝地上跌,没落下去便被唐渡提起来反身摁回去,两只手扣在一起被凌.厉地打上皮带。
“你知道你看到了什么吗?”
唐渡声音发抖。
原溪意识到这点,短发擦过墙壁,浑身僵住了。
唐渡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意识到原溪让所有的事情失控了,而他讨厌失控。
“你应该怕我的。”
唐渡红着双眼,克制地抽掉捆着原溪的皮带,眼见他因为站不稳顺着墙壁跪下去,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原溪靠着墙壁坐了许久,手腕没有力气,双手搭在膝上,头贴着墙。
脖子间的疼痛让他刚刚的经历在脑海中久久不去。他不止一次提醒过自己要谨慎地对待唐渡。
新建的唐宅是精美的笼子,谁都清楚它只是外表华美,但没有人走过了层层包裹。这些精致包装的深处才是真正的牢笼,它建在曾经的唐家之内,被里面的人重重锁住。
今夜原溪做了那只窥到些许的眼睛。
原溪想今晚做了这个局的人太蠢,太简单,不入流。这个秘密是一把将他拴在唐家的锁链,而不是对着他脖子的刀刃。
提琴的声音再次响起,原溪听出仍是之前的那首曲子。乐声在黑夜里漂浮,一切如同他来时那般。好像他没有推开那扇门,只是站在楼梯上,拿着并不重要的资料,听了一首容易有泪的曲。
原溪缓慢地扶着墙站起来,他手腕和脖子的位置仍旧疼着,但并不影响走路。原溪只是脑子有些晕,他不想记得那个女人和她说的话,然而它们却在他不想触碰的角落无比清晰,让原溪很清楚,如果有一天有人逼他想,他仍知道,那个女人是唐渡的母亲唐华清的妻子,她没有死,她是个疯子,被唐家藏起来,似乎因为她对唐华清做过什么。
原溪重新出现在别墅大门外的时候,倚靠着车门抽烟的司机非常惊讶。他的嘴没合拢,让原溪看了生怕那根烟会掉出来。
原溪脖子上的伤在黑夜里并不明显,加上他用下楼的时间整理了衣领,手上的就更不会暴露。
司机为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之前原溪抬头朝身后看了一眼。
正值隆冬,夜里风也大,干着冷。唐渡还是之前那身打扮,光着上半身,一条宽松的运动及膝短裤,站在大露台上,毫无掩饰地看着他。
晚上原溪被医生弄醒,睁眼时不自觉的挪动让疼痛敏感而尖锐。房间里只开了床头一盏落地灯,显然是怕吵醒他。
医生没有穿白大褂,原溪愣了两三秒才记起他的脸。医生包扎的手也顿住了,见原溪眼中茫然,生怕被误会,一边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边说:“我在给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