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原居处,自然是侯府灯火最辉煌的地方。看到林午进来,林原才一脸疲态地丢了手里卷宗:“去见过你爷爷了?”李敏闻讯匆匆过来,一家三口温馨相聚,仿佛重回旧时光,都舍不得说话了。还是林午最先“醒”过来,看着林原消瘦的面孔有点担心:“父亲是不是过于操劳了?”林原搓搓脸皮,嘴里没好气道:“知道还不快滚回来帮忙?”蓦地叹口气:“原来我就只是块城主的料,亏我以前还嘲讽别人眼高手底。”林午笑道:“刚才爷爷还夸你来着,说你比他强。”林原顿时喜形于色,却马上又是一声叹息:“难怪老爷子决定要去宜都了。”
做母亲的关注点自然不同,李敏不太喜欢赫勒雪儿。“午儿,你回来怎么不让公主殿下一路同行?是不是那个蛮女来了?”
“都没带呢,她们都在兰水。”
知子莫如母,李敏不相信他会独自一人赶路。林午幽怨地看看父亲:“静儿姐妹来了,我让她们先回司相府去了。”林原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应该的。你母亲说得拐弯抹角是想抱孙子呢。——要不有事你先去忙?”
林午哭笑不得地走了,祖父、父母一切都好,他也安心不少。李静姐妹今晚自然是要在司相府过夜,他正好回世子府见师父。如今世子府上仆役从人并不多,应该是师父喜欢清静,打发走了不少。府中有一片梅园最为幽静,即是萧潜居处。
果然在梅林深处,萧潜正在静坐沉思。师尊脸上不见皱纹,依旧显得年轻,只是一头乌发已然花白,正是寿元消散的迹象。林午心情有些沉重,走近才轻声说道:“师父,徒儿来了。”
萧潜如被惊醒,看着林午却一脸满意:“修行大有长进,果然没让为师失望。”
林午觉得很惭愧:“徒儿一直在搜寻延寿药物,可惜一无所获。”
萧潜洒脱一笑:“生死有时。我辈修士炼气望丹,一口气不来,又何处安身立命?为师若不是因师门受辱憋着一口气,只怕早已身死道消。”
林午恭敬侍立,只默默聆听。
萧潜亲切看着他:“为师时日无多,你来得却是刚刚好。为师近来颇有所悟,我辈修行,不能精进何妨激流勇退?等死心态太过消极,痛痛快快才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