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熊站了起来,虽然年逾五十,依然精神十足。老爷子板着脸先训林原:“兰水重镇,岂可轻离?什么事不能飞骑急报,非要亲身回来!”回头看着林午却一脸慈祥:“半年不见乖孙,果然又长高一头了。”林离在旁边阴着脸沉默无言,他成亲后一直无子,自是见不得自家老爷子夸嫡孙。
林原挨了训斥却满不在乎,依旧嘿嘿直乐:“回来当然是有喜事。好教父亲得知,您的乖孙昨日觉醒天赋,已然入道矣!”
“当真?”林熊顿时又惊又喜。一把揽过林午,上下打量,看得爱不释手。
不等林熊再开口,一旁的林离径直接过话头:“侄儿有此天赋,果然可喜。可惜了,凭楚家财力却供养不起炼气修士。”
林原大怒:“不劳大哥费心,我儿自有我养。”转头只恳求林熊:“父亲,儿子回来报喜,只想为午儿求允入学陈国六艺馆资格。”
林离顿时皱眉:“二弟难道忘了祖上遗训?——袭爵嫡支修行方可倾族助之,每辈亦只准一人而已。否则费钱亿万,家族先自破败。何况陈国六艺馆虽说有修行秘法,侄儿十岁才开悟,入道已迟,恐怕修行不易。”
修行果然费钱,而且还涉及爵位承袭,林午不忍心自家父亲再受羞辱:“父亲,修行之法慧果寺的澄心大师也愿意传我。不过修行既然费钱,那孩儿也不想做炼气士了。”
儿子如此懂事,林原更是脸色难看。
林熊心里叹息一声,这才缓缓开口:“族训如此,自有其中道理。不过我林家出一修行之人实属不易,孙儿修行之事,容我再想想法子。”回头却瞪了林午一眼:“佛门修行不准再提,我家孙儿,又岂能做和尚!”
林午乖巧点头,想了想对三位尊长恭敬行了一礼,先自退了出去。
果然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林午象个小大人一样背着手,在庭院里仰视满天星斗,他估计父亲一会儿出来多半要连夜回兰水城。
约莫半个时辰,林原出来了,一脸犹自愤愤不平:“我们走,回兰水!”众护卫见他脸色阴沉,都不敢出声,纷纷上马簇拥二人离开侯府。
直到出了西昌城,林原心情才好些:“早知道你大伯心胸狭隘。嘿嘿,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我儿且把此物收好。”林午接过一个锦囊,不免好奇:“父亲,这里面是什么?”林原压低声音:“老爷子给你的,十二枚青玉钱。”林午吃了一惊,一枚青玉钱值一千个金钱,一枚金钱值十个银钱,一枚银钱值一百个铜钱。十二枚青玉钱,已是铜钱千万之巨。
“还是父亲保管此物吧。”林午觉得钱太多了有点烫手。
“唉,修行确实费钱。”林原也有些怅然:“千万钱财,不过是你的学资而已。”
学资?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林午发问,楚原接着解释了:“你爷爷的意思,同意你往宜都求学,到那里寻名师传授修行秘法。”
宜都,那可是陈王国都城,林午顿时精神一振。林原还在安慰他:“兰水河流经宜都入江,从兰水城至宜都,水路只须三日——不过回来要慢些罢了。你爷爷还说了,既然你已入道,这兰水城主么,将来自然亦是你的。”
感受到林原的喜悦之情,林午这才醒悟,原来这个城主之位才是父亲此行的目的。看来若非自己入道,一旦爷爷过世,父亲的城主之位只怕就得让与大伯诸子或其他人了。
“嘿嘿,你爷爷一言既出,断无更改。”楚原还在心花怒放:“幸好你大伯现在尚无子,知道你为什么取名林午?爷爷觉得你向午而生、与日争辉,注定是非凡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