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江随舟这模样,一看就是不相信。
“我居然没看出来。”江随舟笑着说。“你?刚来王府时,我也见过你?喝药的呀?”
霍无?咎只恨魏楷嘴碎。
谁能喜欢喝药啊,那么个苦玩意儿是好吃的东西?他喝一口就要发恶心,但是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能像小时候那般胡闹吧?
他不喜欢喝药,但更不喜欢丢人。
但是对上江随舟那副眉眼皆笑意的脸,他却一点都生不起来气,反倒满腔的怒意,都软软地化成了春水。
……只怪眼前这人太招人了点儿。
他分明凶相毕露的,江随舟却一点也不害怕,只看着他笑。霍无?咎磨了磨牙,片刻之后倾身过去,发狠似的,一把将拇指上的葡萄汁水抹到了江随舟的嘴唇上。
“这么?好玩么?,还笑!”
分明咬牙切齿的,却也染上了一层化不开的笑意。
——
江随舟只有种错觉,像是自己身边突然多了只大狗似的。
虽不出声,却总围着他悄没生息地打转,时不时偷偷舔他一下,就高兴地要撒欢了。
他也不知道这种错觉是哪儿来的,毕竟在此之前,他也与霍无?咎朝夕相处过一段时间,同吃同住的,也没什么?异样。
霍无?咎这日便守在他床榻边上,先陪着他喝了药,又陪他一起用了早膳。因为霍无?咎盯得紧,江随舟还被逼着多用了半碗粥,一时间胃里又撑又热的,烘得人直想打瞌睡。
就在这时,魏楷又折返了回来。
“将军。”他说。“娄将军从扬州回来了。”
霍无?咎眉心敛了敛。
前两日京中事态紧急,昨日划分兵力时,他手下又缺将领。扬州离临安很近,扬州的守军又与娄钺有故旧,昨日他便让娄钺带兵去处理扬州和周边的郡县了。
他此时回来,想必事?情便已经办妥了。既然如此,他们二人私下里的一些账,也得算一算了。
霍无?咎应声,继而便站起来,躬身对江随舟道?:“我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晚上再回来。”
江随舟看见了他神色细微的变化。
他虽仍一副照旧的模样,通身的气场却冷冽的几分,颇有些气势汹汹地要去找人秋后算账的架势。
他连忙问道:“什?么?事??”
霍无?咎只含糊过去:“没什么?。”
江随舟却隐约有些猜测。
霍无?咎前些日子临走前,也告诉过他娄钺会在城中护着他。但娄钺的手毕竟伸不到宫里,那日后主忽然赶在他们之前得了消息,在宫中将他扣下,也是意料之外的事?。
江随舟有些担心霍无?咎所说的要处理的事?情,是这件事。
“你?说实话。”江随舟说。“是要去找娄钺办什?么?事??”
霍无?咎没出声,像是默认了江随舟的猜测一般。
江随舟叹了口气,温声解释道?:“若是因为那日我被江舜恒扣押,便没必要了。娄将军对我也很是上心,但宫中戒备森严,他的人马又在城外,事?出紧急,他束手无?策,也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他还拿庞绍做威胁呢?若非如此,江舜恒能否留我这几日,也是说不准的。”
霍无?咎垂下眼,声音也低了下去。
“你?别瞎说。”他说。
“所以,你?是不是要去找娄钺算账的?”江随舟问道。
便见霍无?咎方才满身的凶狠气势,一时间都弱了下去,像只垂下了尾巴的大狼。
“……但就是他不当心。”霍无?咎嘴硬道?。
江随舟却道:“他即便那时当了心,又能如何呢?与我一同被扣在宫里吗?”
霍无?咎不说话了。
他个子很高,站在那儿,需要低下头才能跟江随舟对话。他这会儿有点丧气,低着头的模样就有点可怜,让人一时间想摸摸他的脑袋,给他顺一顺毛。
“他怎么说也是你的长辈。”江随舟说。“好好同他说就好了,别再训斥责罚他了。若没有他,光凭着你?我,也做不到今日这局面,不是么?”
霍无?咎沉默了片刻,小声开了口。
“像我有多吓人似的。”他说。“我又不杀他,还要你?这么?费口舌地求情。”
江随舟噗嗤笑出了声。
平心而论,霍无?咎在外头那副模样,谁不怕的?他刚才那架势,他还真怕霍无?咎一时冲动,去要了娄钺的命。
他这么?一笑,霍无?咎更不服气了。
他转头看了魏楷一眼,魏楷便有眼色地飞快跑了。继而,他便转回头来,一俯身,单手便撑在了江随舟床榻内侧的枕头上。
瞬间,阴影压了下来,将江随舟笼罩在了他身下。
压迫感顿时扑面而来,让江随舟一时只觉有些呼吸困难。
“……干什?么??”他笑容僵住,说话也紧张得有些磕巴。
便见霍无?咎俯身,双臂撑在他身体两侧,低下头时,额头近得几乎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听你的话也行。”
他脸上委屈的神色一收,压迫感便立马攀升了几个维度。
这压迫感中,却氤氲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他低声开了口。
“那你总得给我点奖励来换吧?”
作者有话要说:众人都称赞霍将军有个贤内助,把凶了吧唧的霍将军管教得仁义礼样样精通。
靖王殿下扶着腰在府上骂骂咧咧。
你们当拴住一匹野狼是多容易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