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陆红颜再次问:“那是什么?”
“未曾见过,”叶九琊拿起陈微尘伤得极重的手,那血不是鲜红,而是漆黑的,“有魔气。”
“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陈微尘声音犹带着虚弱,却仍像往日一样不怎么正经,“刚刚看到你那破魔破邪的剑气,那东西胆子都要吓破了,逃得实在是快。”
他说着,身体却微微抖了起来,像是忍受着什么极疼的东西。
“叶剑主,下手轻点,”他道,“您这几日为我换骨,实在是……陆姑娘,只要他一碰我,我就想起疼来,怕的不得了,这人实在是心狠手——啊!”
“少言,”叶九琊淡淡道,“我为你除魔气。”
等黑血落尽,颜色成了鲜红,淡淡血腥气弥散开,才算是除净了魔气。
陈微尘立时半死不活粘在了叶九琊的身上:“站不住了,叶剑主给我靠一下。”
身后便是墙,却要往前找人去倚着——陆红颜实在是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人。
古怪的是,叶九琊也没把这块狗皮膏药撕下来,等这娇贵的公子终于“能站稳了”,才转身向门外走去。
陈微尘自然跟上,陆红颜也离开了这里。
“那东西跑了,要怎么办?”她问。
“自然是跟着叶剑主,寸步不离,”陈微尘答得理所当然,“邪魔不侵,实在是可靠。”
“问的不是你!”陆红颜瞪他一眼,问叶九琊:“那是魔物?有魔物渡了天河?它们从来不管天理气运,要锦绣灰这些东西做什么?”
“不是对岸魔物。”叶九琊道。
“也是,”陆红颜道,“两岸相安无事已久,修魔人乐得在那岸逍遥,不碰仙家清气,没有来这里找晦气的道理。”
说到这里,她又没好气道:“姓陈的,你到底修什么道?怎么能奈何得了那个怪东西?”
“情急之下效仿了家乡街头上夫人们打架——扯头发抓脸,威力实在可观,”陈微尘将扇换到右手,正想像平日一样风雅地摇一摇,却忘了手上满布的伤口,一时之间痛极了,缓了一会儿才有力气继续胡说八道:“误打误撞制住了它,可见那东西虽然长得丑,还是爱惜脸的——莫非是个母鬼?”
实在是不知道要拿这个不仅不要脸皮,还时常满口胡扯的东西怎么办,陆红颜气得狠狠跺了一下地面,几乎要上前去问叶九琊怎么不管着他。
陈微尘见姑娘生气,正要凑过去花言巧语几句,却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不好道:“坏了,我家阿回还在外面!”
方才叶九琊强行中止剑阵,然而余威犹在。大师坐镇城中,正度化怨魂,无法相助。
被叶九琊所伤,那东西必定要远逃,城中不行,外面天地广阔,出去便不必担惊受怕——而鬼城有大师当年设下的壁障,只有城门处被打开了缺口!
叶九琊带起陈微尘向城门飞掠过去,一身红衣的陆红颜随即跟上。出了破碎的城门,只看见一个孤零零的身影拿一把冰霜样的长剑剑,嘴里哆哆嗦嗦念叨:“左...左扶六甲,右卫——卫……”
看见三人出来,立时扑了过去:“公子,叶剑主——你们可算回来了,我要被这个鬼地方吓死了!”
陈微尘看他没事,略微松了口气:“你方才在做什么?道士呢?”
温回哭丧着脸:“念咒,方才谢道长追着一个窜出来的黑东西走了,里面的鬼又要出来,我零零碎碎记得一点他念过的咒,只好胡乱念着。”
小厮正诉着苦,看见自家公子情况不妙的手,显然心疼到了十分去,上去嚎叫:“公子,这是怎么了!让夫人知道,就要把我打死了!”
“小伤,回来再包扎,”公子自己倒没怎么在意,“小道士往哪里去了?”
“西边。”温回指了指远处起伏着的鬼气森森山峦,随即拉着自家公子没伤的左手,把人拖去物品齐备的马车,看架势无论如何是不同意“回来再包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