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徽没有开口,只?随手挟了一筷子龙须糖放入口中。
外头?裹着的糖丝无声于唇齿间化开,沁人心脾的甜。李容徽却只?低垂着眼,剔羽般的眉轻蹙着,仿佛没有尝出任何滋味。
这段时日,分明过得慢如滴水,昼夜如年。他恨不得就住在?鼓楼上,听着更漏声一滴滴落下,好?知道又是一弹指的功夫自?这世上过去,离他与棠音的大?婚,便又近了瞬息。
可棠音却嫌日子过得太快,婚期定得太近——
他再也忍不住,只?搁下了筷子,抬眼看向棠音,哑声道:“棠音,这日子过得一点都不快。你难道不觉得,只?我们?定亲后,到?昨日寻仙殿中见到?你,已经过去了许久许久?”
他说着愈发委屈:“这些时日里,棠音可想过我?”
棠音挟着白玉霜方糕的指尖微微一颤,略有些心虚。
这段时日里,她又是看账本,又是挑花样?地忙得脚不沾地,倒也确实没想过他几回。
但是看着眼前李容徽正?一瞬不瞬地切切望着自?己,心中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棠音只?斟酌着小声道:“自?然是有的。我还想到?了娇娇。好?一段时日没见它了,也不知瘦了没。”
“我还记得你说过,它许久不见我,便会整日整夜的闹腾,茶饭不思的,令人担忧。”
李容徽看着她闪躲的视线,转瞬便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只?觉得心中一阵翻江倒海般的难受,好?半晌,才勉强忍住了,只?坐得离小姑娘近了些,慢慢俯下身去,拿着她柔白的小手放在?自?己的脸上,低声道:“棠音怎么就不担忧我?”
“我也瘦了。”
“我——”棠音的视线顺着自?己的手,慢慢落在?了李容徽的面上,又与李容徽的视线轻轻一触,便慌忙收了回去,只?心虚道:“既然瘦了,那桌上这许多?吃的,你可得多?用?一些。”
她说着,忙收回了手,亲自?加了好?几样?看着不错的糕点搁在?他的碗里。
李容徽却不动?筷,只?定定望着她。
半晌,轻轻伸手带了带她的袖口,委屈道:“棠音难道就一点都不期待我们?的婚事?”
他这句话,倒是将棠音给问住了,只?略想了一想,又小声道:“可我觉得,我们?成婚前与成婚后,并没有什么不同啊?”
李容徽微微一愣。
却听小姑娘也搁下了筷子,认真地点着指尖说了下去:“其实这些日子里,我仔细想过了。其余人家的姑娘,婚前都是未曾见过夫婿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而我不但见过你,知道你的名字,还与你一起看过龙舟,听过戏,此刻还能?一起坐在?天香楼里用?早膳。”
“成婚后,也就是换了个屋子住,从相府挪到?了你的瑞王府里,其余的,也并没什么不同。”
“自?然不同。”李容徽却轻轻开口打断了她。
“如今,我连见你一次也十分艰难。但是若是成了婚了,无论是晨起时的第一眼,还是夜晚阖眼时最后看见的人,都是你。你是我的妻子,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而不必躲躲藏藏。我可以?每天替你画眉,绾发,整衣,还可以?——”
他眸光微深,没有再说下去。
棠音细细听了一阵,面上也微微泛起红意,似乎对婚后的生活,有了几分期许,只?顺着他的话轻声问道:“还可以?什——”
话还未曾说完,便觉得唇上轻轻一重,旋即清冷的雪松香气倾覆而下,将余下的字句尽数吞没。
李容徽于她柔软的唇上辗转,像是恼她方才说的话一般,重重将她锢在?怀中,一寸寸地加深了这个吻。
深秋里稀薄的日光自?槅扇外斜斜透入,照在?彼此身上,便落下跃动?的光影。
在?这斑驳的光影中,李容徽伸手,轻轻解开了棠音束得领口的玉扣,俯身下去,像衔着一支花枝一般,将小姑娘纤细的柔白的脖颈衔在?口中,留下鲜红如莓果的印记。
棠音杏眼微微睁大?了,一张芙蓉面上早已堆满了红云,被吻得愈发红润欲滴的檀口微张,却始终未能?惊呼出声。
而李容徽一直顺势往下,于在?小姑娘细白的锁骨上,狠狠烙下一吻,这才眷恋不舍地抬起脸来,凑近她的耳畔,哑声道:“棠音真想知道吗?”
“我——”棠音回过神来,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忙红着脸自?他怀中挣脱出身来,将被他解开的玉扣重新扣好?,紧紧遮掩住了颈上的红痕,只?慌乱地蚊呐一般小声开口:“我不想知道了——”
李容徽低低笑了一声,看着她的目光亮得有些灼人,烫得棠音都下意识地轻轻转开脸去。
须臾,一片碎光之中,他轻声开口,语声缱绻:“棠音,再过几日,嫁衣便可制好?。”
“我会亲自?给你送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应该不会被锁吧QAQ
嗯……我觉得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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