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视线转到带着幕离的李容徽身上,又?笑道?:“是这位姑娘结的账。”
棠音讶然地看他一眼,只能将荷包收了回去,带着他走到了人声鼎沸的街上,这才?小声开了口:“不是说好了,我请你吃糕点吗?你怎么自己把?账结了。”
幕离下,李容徽轻瞬了瞬目,也放低了嗓音道:“我忘了,方才下去的时候看见掌柜,下意识就结了。”
棠音闻言,轻蹙起眉来,握着自己的荷包有些闷闷不乐,略想了一想,索性还是取出了银子给他:“那不行,方才说好了,我请你吃茶点,你把?之前的事情都给忘了。现在成了你请的我,那,那些事情你岂不是要一直记着?”
李容徽没接银子,只轻声道:“你若是在意这个,不如等我们下一次来天香楼的时候,你再请回来。”
他说着微微一停,轻笑道?:“说不定到了那时候,我也将事情给忘得差不多了。岂不是更好?”
棠音微愣一愣,蹙眉细细地想了一想,没觉出什么不对来,便也笑着点了头:“那就这样说定了。下回,我再请回你。之前的事也就一笔勾销了。”
她说着,眸光轻轻一扫,见檀香与荣满已经驾车等在路边了,便与李容徽一道?走了过去。
趁着还没走到近前,她又轻声问道:“你递帖子的时候,说是去寺庙里许愿。那这回出来也是必定要去一趟的,否则父亲知道了,一定会起疑。”
“你想去哪一座寺庙?”她又问。
李容徽唇角微抬:“去护国寺吧,听闻那里的签极为灵验。”
签是极为灵验不错,庙也极远,一个来回,差不多便要踏着宵禁的更漏声回去。
在马车上的时间,也长极了。
还不会有人打扰。
棠音没曾多想,只轻轻点头答应:“那就护国寺。”
话音落下时,两人已到了马车近前,棠音便与驾车的荣满吩咐了一声,与李容徽一道?上了马车。
相府的马车已算是宽敞,但李容徽受伤后似乎有些畏冷,怕窗缝里透进来的冷风,便坐得离窗扇远了一些。
只他这样一坐,车内的空间便转瞬狭隘了许多,棠音近乎是与他并肩坐着,裙摆叠着裙摆。
来的时候,棠音以为他是女子,不觉得有什?么,如今知道了,便隐约觉得有些不妥,正想说些什?么,却听车外一阵嘈杂,似乎是起了骚乱。
棠音有些奇怪,下意识地掀起车帘子往外看了一眼,却见一大列佩刀的捕快正神色严峻地往偏僻处走,而周遭聚集着的民众,也纷纷小声议论着什?么。
棠音愈发好奇,忍不住小声问坐在车辕上的檀香:“檀香,他们在议论些什?么?”
檀香却是一脸的茫然:“奴婢也不知道。方才奴婢与荣满去旁边的馄饨摊子上吃馄饨去了,走得有些远了,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她说着看了看那些捕快,猜测道?:“许是捉贼吧?”
檀香的嗓音虽轻,却还是将那些捕快的视线给引了过来。
为首一位方脸的,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浓眉紧皱,手里握着佩刀,大步走上前来。
棠音不知他要做什?么,微微一惊,手指松开,车帘无声落下。
那捕快的嗓音便隔着帘子传来,嗓门极大,不像是说给车里的人听,倒像是说给一旁围观的百姓:“顺天府查案,还请这位贵人停下车驾,答几句话。”
檀香的嗓音也紧跟着传来,有些发颤,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这可是相府的马车,里头坐着的,是我们家小姐。你一个捕快,还是外男,怎么敢拦我们相府的车驾?”
那捕快听到相府二?字,似乎也十分震悚,面上的神情明显是迟疑了一下,但随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站在原地不走,咬牙拱手道?:“职责所在!即便相府要降罪,这话小的也不得不问!”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倒像是相府以权压人了一般。
周遭的百姓听了,议论声为止一停,旋即又嘈杂而起。
棠音隐约听得几句,秀眉微蹙,开口道:“相府从不行这等以权压人之事。你有什?么想问的,便隔着帘子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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