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的仇家是什么人?”沈庭央随口问,“宋淮兄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或许能帮上一二。”
花重:“说来惭愧,是家门生变,遭了家中人背叛。”
仆从鱼贯进出,有条不紊地把宋淮留下的礼品收走。沈庭央瞥一眼其中药材,蹙眉问:“怎么尽是吊命的药?你伤得……”
他意识到什么,刚转身要问,花重已经站不住,倒下来堪堪被沈庭央接住。手臂一扶,那腰很细,沈庭央觉得有些熟悉。
“快叫大夫来!”沈庭央将他接了个满怀,心情复杂,竟没看出来他已到强弩之末。
一阵人仰马翻的折腾之后,沈庭央坐在床沿,瞧着花重双目紧闭,愈发衬得脸色苍白。
他默默净了手,掀开被子,将花重衣袍解开,现出腹部伤口,为他上药包扎。
伤得是真重,对方显然一心要置他于死地。
一名小婢女进来,见状愣了一下,正要退出去,沈庭央瞥见了:“阿凝,怎么?”
婢女阿凝福了一福:“小公子,咱们南园的夫人们聊到鸾雀香,桓家少爷和李家少爷送来的夫人说……”
沈庭央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噤声,起身同阿凝走到外间:“鸾雀香如何?”
阿凝:“桓家少爷那位,说是御赐的一斛香珠,自个儿只得了几颗,桓家少爷告诉她,府里也没留多少,拿去打点关系了。”
沈庭央失笑:“此等御赐之物不可随意转赠,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捅。”
阿凝笑了笑:“所以说,脂粉堆里消息灵通得很。”
阿凝谢了赏告退,沈庭央回去时,花重刚醒来。
率手下人马去救檀州赵氏一家的时候,铺天盖地上千刺客的陷阱,险些令他们失手。此刻,看着几步外失而复得的沈庭央,花重慢慢地撑起身子坐起来。
“君重”,沈庭央说,“你在这儿,一切待遇都是主子的标准,但需以侍从的身份示人,否则不好掩饰。”
花重毫无异议,倚在帐幔下,云淡风轻地说:“既是侍从,那么,平日须得照顾你。”
“正是此理,还得寸步不离,凡事忍耐我,句句顺从。”沈庭央随口胡诌道。
花重端详他,道:“好,都答应你。”
太子不在,殿内外寂静极了,花重性情偏冷,身上有种难以描摹的气势,沈庭央却并不怯他,两人反正能做个伴。
花重伤得实在不轻,倦了便躺下,轻拍了拍身边,沈庭央就抱着书卷趴在床边。
“你从哪儿来?”沈庭央漫不经心翻着书,问他。
“思南六州。”花重说。
沈庭央的目光从书页上移开,看着他:“那儿很美吧,据说气候无常,一月之内风霜雨雪、四季瞬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