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伞被伸出来的树枝刮倒在地。
喻婧腰间多了只炙热而用力的手,她被明烛紧紧按在怀里,两个人如同两条藤蔓,纠缠着,跌跌撞撞,从晕眩的日光退到阴凉的树下。
后背撞上路边一颗歪脖子树,片刻冰凉。但明烛滚烫的身体很快压过来,喻婧只能闭上眼,仰着头,迎接这突如其来的热情。
这个吻跟之前在洗手间里偷来的那次完全不同,喻婧卸下了所有防备,明烛也抛掉了小心翼翼的克制和冷静,动作放肆大胆,唇瓣厮磨,或轻或重地逗她、咬她,待她喘不?过气微微张开?一条缝隙时,湿/滑的舌尖迫不及待地探进来,勾缠,翻搅。
喻婧感觉自己像一条搁浅的鱼,被她不?断地吸走空气和水分,只能本能地攀住明烛,拼命地也从对方身上汲取自己需要的东西。
空气变得又粘又热,唾液交换的声音盖过了树上知了的鸣叫。
喻婧快要溺死在这个深吻里了,喉咙里溢出一声细微的呜咽,似享受,又似祈求,落入明烛耳中,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声音,成了某种催化剂。
明烛更深更用力地吻她,吻到她瘫软在自己怀里,才肯将她放开。
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她们不?嫌热似的贴着彼此,大口呼吸,听着心跳失控的频率,等着身体里的热意慢慢褪去。
明烛先一步恢复了理智,稍稍放开喻婧,纤长的手指拂开?黏在她额头上的刘海,看着她陷入情迷时水雾氤氲的双眸,启唇,嗓音微哑:“真的考虑清楚了?”
喻婧被吻得头晕目眩,脸上像是抹了一层浓艳的腮红,羞得不?敢看她,小幅度地点头,细细地“嗯”了声。
其实昨天晚上,在给明烛发消息说想她时,喻婧就已经考虑清楚了。
过去十九年,喻婧的感情生活一片空白,直到遇到明烛。她好像被拉进一个混乱的世界里,她喜欢明烛身上的味道,喜欢跟明烛亲近,喜欢明烛抱她吻她……
在此之前,她怀疑自己对明烛的喜欢是因为信息素的影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喻婧宁愿斩断和明烛之间的一切联系。因为她不?喜欢这种被外力?控制的感觉,她不想当一个受人摆布的Omega,她不想臣服。
可是这些天经历的种种,让她深刻意识到,自己对明烛不?仅仅是生理上的迷恋和沉沦,还有心理上的依赖和需要。
过去周玉莹对她造成的那些伤害,导致喻婧不?敢全身心地去依赖任何人,对待这份感情,她还是有点悲观,不?相信有人会百分百地喜欢她,永远对她不?离不弃。但她不得不?承认,她渴望被人重视,渴望被捧在心上,渴望被人爱被人疼。而这种渴望远远超出了对未知的恐惧。
她贪恋明烛对她的好,她想豁出去试一试。
终于等来自己想要的答案,明烛眼中漫上笑意,情不?自禁又吻住了她。
这次没有深入纠缠,明烛只是温柔地碰了碰她的唇便撤离。
将?她拉进怀里,明烛一只手揉着她后脑勺,望着树叶缝隙里漏下的光斑,唇角扬起漂亮的弧度,声音是藏不住的餍足和喜悦:“好啊,女朋友。”
喻婧还有点害羞,把头埋进她怀里,无声抱住她。
似是不忍打扰这对小情侣,聒噪的知了突然不叫了。风也变得温柔许多,裹着阳光和木质清香,送来徐徐清凉。
两人就这么无声干抱着,半晌,喻婧望着周围荒凉的野花野草,晕乎乎的脑袋清醒了些,推开明烛,说:“是不是还没叫车?”
明烛被她提醒才想起来,忙拿出手机,用手机软件约了一辆专车。
等专车到时,她们身上的汗水也差不多蒸发完了。明烛细心地为她戴好口罩,捡起地上那把被冷落半天的遮阳伞,抖了抖上面的尘土。
伞面很大,明烛顺理成章地搂住自己女朋友的肩膀,转身之际,对着远处墓园的大门,在心里说道:再见了叔叔,下次我们再来看您。
祭拜结束她们就要离开M市了。
沈佳玉和小叶早就收拾妥当?在酒店大厅等她们。
看到她们两个亲昵地手牵手走进来,沈佳玉心里有了某个猜测,却又不敢承认,忙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喻婧瞥了眼明烛,借着口罩遮挡住雀跃和羞赧,抬头挺胸,坦言:“我们在一起了。”
“妈呀!”小叶两眼放光,捂着嘴尖叫:“恭喜恭喜!”
沈佳玉就不像小叶表现得那么激动了,她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趁没人注意时,把明烛叫到一旁,语重心长地说:“婧婧年纪看着不?大,但是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她认定了一件事就会全身心投入进去,希望你不?要辜负她的感情。”
明烛跟沈佳玉接触不?多,但是从喻婧的言行举止中,能感觉到喻婧对这位经纪人的敬重。她感谢沈佳玉没有反对她们,表情肃然,郑重地说:“我对她也是认真的。”
喻婧跟光影签订的合同条款里没有明令禁止谈恋爱这条,沈佳玉也不?好说什么,只提醒她们两个在外面的时候要多注意。
注意是肯定要注意的,毕竟她们两个才刚刚确定关系,加上两人之间名气的悬殊,喻婧没想过要马上曝光。
就是不知道明烛心里怎么想。
她用试探的语气悄声询问明烛。明烛没有问她不?想公开的原因,只是眼眸深深地看着她,伸手揉揉她头发,语气满是宠溺:“随你。”
喻婧有种被纵容的幸福感,心里藏了蜜似的,冲她甜甜一笑。
这一笑让明烛按捺不住了,倾身过来,隔着口罩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