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父被清脆的一声谢伯父喊得一愣,手下一松谢之权立刻就溜了。
待他反应过来,几?人已经围坐在谢家专门为贵客而设的茶室泡着茶。
而谢家那几?位靠近权利中?心的人,听闻兰翎屈尊降贵地踏进了谢府中?,也皆是?一个个盛装出席,满面?春风地接待金贵的客人。
四?座皆是?正襟危坐,毕恭毕敬。
就谢之权淡定地盘着腿坐那儿懒懒散散地品茶。
兰翎本欲替兰疏将前来的目的道出,然兰疏这一次竟是?亲自开口?向谢家要人,他年岁尚小?,语气还青涩稚嫩着,然隐约的宗族子弟沉稳内敛的贵气却是?一分不少,来来回?回?竟真能唬着谢家人。
她眼里有惊诧和欣慰,然此番作为却都是?为了一个初次相识的人。
兰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谢之权。
竟发现这家伙一点都不将兰疏放在心上,自顾自地眯着眼睛泡茶喝茶。
兰翎差点又裂开。
但她也不想?想?,他们现在正在进行的事情对于谢之权来说意味着什么。
若是?同谢家谈话谈成了,那差不多就等同于谢之权被攀龙附凤的本家卖给了权贵世家。
得亏谢之权咸鱼,不然早掀桌了,还喝个屁的茶。
“没问?题,我们之权可以?成为小?公子的贴身随从,那是?他的荣幸。”
姗姗来迟的谢母话才听了一半,便下了如此定论。
谢之权没反应,倒是?坐在谢母一旁的谢父倒茶的动?作停滞了一瞬。
他似是?在忍耐,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方才将茶盏轻置于桌面?,淡淡开口?。
“可我们之权最近修为才堪堪到进深境的初阶,勉强在十八岁时才满足了闻天学院最低的招生门槛,她实力如此不精,怕是?担任不起小?公子贴身随从这一职啊。”
满满的奚落语气,甚至连表情都很嫌弃。
谢之权却难得放下茶杯静静看了谢父一眼。
兰翎闻言眼角抽了抽,不忍直视地瞥了眼谢之权。
原来是?她错怪她了,清河边谢之权并不是?不想?大显身手,而是?她实力有限罢了,看来这世上年纪轻轻就修为不浅的人果?然是?凤毛麟角啊。
谢之权没理她,若是?被兰翎知道了她现在这身来之不易的修为,还是?多亏了谢父日夜鞭笞祈愿者,关着不让她出门浪才得来的,怕是?会直接笑出声。
“如此甚巧,阿疏因为天生体弱,修炼停滞缓慢,今年十五生辰过后才到达进深境的中?阶,勉强达到了闻天学院的招生标准,我们并不介意令小?姐的实力深浅,阿疏只是?恰好需要一个伴而已。”
谢父怀疑兰翎在凡尔赛他,但是?他没证据。
他欲要再反驳,却是?被谢母自茶几?下握住了手,示意他缄默。
因为兰翎已经隐隐开始不耐了。
以?实力为尊的地方,等级压制尤为厉害,兰族在胜鹿国一向是?横着走的存在,谢家是?还是?八大世家里底蕴最浅薄的末位,更何况他们还属于谢家的旁支,更是?无法在兰翎面?前抬头?挺胸。
今日此行,除了妥协,别无他法。
最好的结果?,不过就是?替谢之权多争取些保障罢了。
看懂了谢母眼中?的复杂深意,谢父低下头?沉默了。
待事情都谈好,天色已深沉至极,街上无多少灯火亮着了。
谢之权目送着浩浩荡荡而来,又浩浩荡荡而去的兰族众人,打了个哈欠准备回?房间。
不想?竟是?被兰翎抓住了后衣领。
“你想?跑哪去。”
“睡觉啊。”
“随我们回?兰族,自然有你睡觉的时间。”
“不是?明日才去?”
“现已过子时,算是?翌日了。”
谢之权回?过头?去看这位抠抠搜搜计较时辰的大小?姐,她抬着下巴高冷地做着幼稚的行为,眉间昳丽的兰花冰纹竟是?在浓稠夜色里泛着清冷的银光。
她神情并未冰冷到哪里去,目光也未带上轻蔑。
谢之权望着这样的她,却是?思绪一顿,某些模糊的画面?走马观花一般地闪现而过。
她微微一滞,终于想?起了兰翎为何无比眼熟。
谢之权看祈愿者的生平通常都是?挑重点看,琐碎的日常她并无闲情去关注,因而这次依然是?匆匆一瞥而过,只略略看到了祈愿者视野里,兰疏长姐那张轻蔑的面?孔。
她在祈愿者追求兰疏时未曾找麻烦,不过是?因为她将祈愿者当成了可以?供兰疏逗玩的宠物而已,连人都算不上的东西如何配得到她的关注,而祈愿者后来的负心行为,因为有兰疏拦着,才堪堪从兰翎手中?逃出一命,属实是?因为兰翎给祈愿者的恐惧感太深,因而记不住除祈愿者起源对象的脸之外的人的谢之权,难得对兰翎眉间那朵兰花有了印象。
谢之权喉结动?了动?,望着兰翎的目光渐渐暗下。
可她还记得。
兰翎最后也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兰翎:卧槽恶毒作者,权姐救我!!
陈某:你明天就死(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