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身上昂贵的西装,裴白濯连连感慨自己真是倒霉。
但是继续抱怨下去是没有用的,裴白濯准备好快步离开这个被花包围着的阴森城堡。就在他走了一段路后,后面响起铁门的声音。
“裴先生,等等。”
裴白濯回头。
居住在华丽城堡里的少爷跑了出来,池墨的手里拿着一把伞。
裴白濯有一种松一口气的感觉。
池墨跑到裴白濯的面前。
他比裴白濯矮一个额头的角度,当站到裴白濯的面前的时候,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大概是因为他比他矮,但是看人的时候,眼神却是仰视的感觉。裴白濯无法解释这种感觉,总而言之,池墨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听说晚点就要下雨了,你是搭车过来的吧。”池墨朝他伸出手,黑色的伞被一只白皙的手抓着,两种相反的颜色形成强烈的对比。
“谢谢。”裴白濯想要去接伞。
看到他的手过来,池墨反而收手,让伞远离他。
裴白濯笑道:“这把伞是要给我,还是不给我?”
池墨说:“要给你。”
裴白濯朝他摊开手。
池墨看向他踏上的路,抿了一下嘴巴,然后说:“你走错路了。”
这里有两条路,由于风景相像,裴白濯现在走在远离车站的路上。
裴白濯烦恼地抓了一下头发。
他说:“其实我有点路盲,这里的路我认不清。”
“要下雨了,如果你走错了,可能会很麻烦,我可不想第二天看到新闻,说有人死在我家附近。”池墨有点毒舌。
裴白濯的笑容快要撑不住了。
“我送你去车站吧。”池墨将伞放在身后,藏起来了。
裴白濯哑然失笑。
池墨不是性格开朗的类型,他基本上不怎么说话,但是喜欢偷偷看人。裴白濯原本正常走在路上,然后捉到了好几次池墨偷偷瞄来的眼睛,裴白濯被他看得心虚,只好拼命在路上找话题。为了能谈话,裴白濯基本上自动自觉地把自己的祖宗十八代给交代了。池墨知道了他是有名大学毕业的学生,进入律师行业已经四年了,家里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我们老板让我负责来找你的时候,我被吓到了。”裴白濯渐入佳境,侃侃而谈,“有钱人家的大少爷居然喜欢在郊区生活。”
“也不是说喜欢。”池墨反驳他。
“嗯?”
“是我的爸爸让我来的。”池墨说,“他说,如果我和哥哥姐姐们争公司和财产的话,一定会死得很惨,所以就帮我买了这里的屋子,给了我一笔钱,让我不要再回家了。”
裴白濯的笑容勉强,这些话是他能听的吗?
“所以我不想再和哥哥有牵连了,这可能导致你的业务完不成,抱歉。”池墨的手背在身后,黑色的伞在他灵巧的手中转来转去。
“没有关系。”裴白濯淡淡地说,眼中的情绪有稍许失望。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走着,渐渐地,就走到了车站。
“呐。”池墨把伞给他。
“谢谢。”裴白濯捉住伞。
池墨放手。
裴白濯看着出现在自己手中的伞,有一种这把伞来自不易的感觉。自从他看到它那一刻起都要过去近20分钟了,现如今,终于到手了。
就在他们磨磨唧唧的时候,公交车来了,裴白濯急急忙忙地往前跑两步。就在他跑到公交车门边的时候,一滴水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脸上。裴白濯一愣,但是不等他细想,车门就打开了,他连忙跑上去。
这里只有他一个客人,当裴白濯走进来后,车门立刻关上。裴白濯刷了交通卡,然后跑到窗边走好。车子启动,往前行驶。
裴白濯忍不住转头,往窗外看。
池墨站在车站里面,迎上裴白濯的眼神,他轻轻笑着,然后朝他挥了两下手。
他像是一幅画,被公交车的窗户凝固在画框里。
裴白濯莫名心悸。
车子继续行驶,池墨消失在裴白濯的眼前。过了5分钟,裴白濯心中的不详预感应验了,天空一瞬间落下倾盆大雨。裴白濯用力抓紧手中的伞,有一种自己罪大恶极的感觉。
“不是吧。”
把伞给了裴白濯的池墨,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大雨。他一下子,从头到脚都被淋湿了。他一点都不在意,淋着大雨,除了脚下的泥土路变得难走外,他觉得没有什么影响,就这样走回了家。
“少爷!”张禾度被吓了一跳。
池墨像是一个水鬼一样,默默走进家门。他脱掉沾满了泥土的鞋子,拖着一身的雨水,走进浴室,全程不发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