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你家公子的外衫中衣和内衣。”润璃一边说着话,一边从黛青手中接过针灸包儿,选了一根长长的金针就着葱翠托在手里的酒精罐儿洗了洗。
“褪去衣服?”那两个丫鬟张口结舌的看着润璃。
“是啊,不褪去衣服我家姑娘怎么做针灸?”葱翠朝那两个丫鬟翻了个白眼。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你家姑娘怎么能看我家公子的……”那两个丫鬟面上一红,没有说下去。
“若不是看在高太太一番慈母之心,我们家姑娘才不屑亲自动手呢!你以为只要是个人就能让我家姑娘行针灸之术?”葱翠看着那两个装模作样的丫鬟,牙齿磨得锋利,恨恨的只想让她们知道自家姑娘可不是想偷窥她们家那个病痨子公子的!
“你……”高公子的丫鬟显然不是对手,说了个“你”字便没下文,只拿了眼睛很怨恨的看着润璃主仆,仿佛面前的三个人要抢去她们珍藏多年的珍宝一般。
润璃暗自叹气,怎么在这大周朝,丫鬟比正经小姐还像小姐啊?
很无奈的站在那里,看着两个丫鬟扶着高公子,眼神怨恨,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悄悄的。
“就按苏三小姐说的做罢。”高公子看到润璃那不虞的神色,无力的一摆手,制止了两个丫鬟。
那两个丫鬟只能听从主子的吩咐,把高公子搀扶到床上躺下,其中一个丫鬟用一种看不懂的眼神的盯了润璃一眼,叹了口气,和另外一个丫鬟一起把高公子的衣裳褪到腰际。
润璃走上前去,拿起金针,很熟练的住高公子的穴道扎了下去,顺便指点着身边的黛青和葱翠:“要记得找穴要准,下针要快,先下璇玑,再至中庭、巨阙……”
高瑞躺在床上,微微闭着眼睛,金针扎下去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反而有一种让自己很轻松的感觉。他耳朵里听到润璃清脆的声音,心里只觉好奇:这个苏家三姑娘,竟然没有一点羞赧,和她的丫鬟们对着一个不穿上衣的男子在侃侃而谈各位穴位,如何下针!难道苏三太太没有教过她男女大防?他那围在床边旁边的两个贴身丫鬟更是用惊骇的眼神望着润璃主仆三人,仿佛在看什么妖物一般,脸色极为难看。
润璃也懒得正眼瞧她们,做完针灸后,就叫她们把高公子扶去烟波阁。
“呸呸呸,我家姑娘可是在帮她们家公子治病,这般不识好歹!”葱翠看着那两个丫鬟临走时还奉送了一个不屑的眼神,心中很是不爽。
“葱翠,何必与这等人一般见识。为人处世,但求无愧于心便已足够,我们不是金子银子,不能
让每个人都见了会喜欢。”润璃笑着拍了拍葱翠的手:“我们若能让高公子身子骨康健起来,就是一件积德的善事呢!”
“姑娘说的是。”不喜多说话的黛青也开口了:“凭心做事而已。”
润璃点点头:“正是如此。”说完指挥着丫鬟把刚刚高公子用过的衣物被褥都拿出去烧毁,喝过的茶盅用沸水煮了以后丢弃,又然葱翠和黛青拿醋把陶然居消毒。
“妹妹,这又是为何?”苏润璘看着葱翠和黛青奇怪的举止,觉得很新鲜。
“以防万一。”润璃不好和他解释什么叫细菌,也不想说高公子是一个传染源,只能含糊揭过。
“妹妹,刚刚和高公子交谈,他人虽病怏怏的,可竟还读了不少诗书,也算是个有才气的!!”苏润璘眼中满是羡慕:“不知何时我也能达到高公子这般境地!”
“哥哥,每人都有自己的天分,只要曾经付出曾经努力,就不会后悔。”润璃看着只比自己大了几分钟的哥哥,想到了前世的高考,想到了教室后墙上的标语:世事我曾抗争,成败不必在我。原来激烈的竞争,古已有之!
而此时的烟波阁里却又是另一种气氛。
高太太站在烟波阁的房中,藕芯搭着手,一脸挂心的样子,看着躺在床上的高瑞。他身边的大丫鬟正坐在床头,扶着他喝药。高太太见儿子的神色仿佛精神了许多,眼里全是欢喜:“瑞儿,感觉可好些?”
“母亲,好多了。”高瑞两颊的胭脂色已经褪却不少,只是声音仍有点嘶哑。
“苏家三姑娘果然医技如神!”高太太看着儿子的模样,喜孜孜的说:“刚刚藕芯和荷蕊回来说,杭州街头的人说起苏三小姐,都只是说神仙下凡,玉女转世呢!阿弥陀佛,我瑞儿有救了!”
高三太太闭眼合十,喃喃念了几句,睁开眼睛又是一阵懊恼:“要是早点听说了苏三小姐就好了,瑞儿也不要受这么久的罪了。”
“母亲,孩儿从小就让你操心了。”高瑞看着神色憔悴的母亲,心中也是难过:“现在有苏家三小姐帮儿子治病,母亲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是是是。”高太太脸上的笑容又深了三分。
“太太,苏太太请您去听雨轩用膳。”菱角走了进来向高太太打了个千儿。
“瑞儿,你好生歇息着,娘先去那听雨轩了。”
“母亲且自去,不用管儿子。”高瑞朝高太太笑了下:“儿子也累了,先歇息下。”
“碧霄,碧云,仔细服侍着少爷。”高太太扫了一眼那两个大丫鬟:“谁若是有点差池,我定揭了她的皮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