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林,你在胡闹什么!即便你再怎么气恼我,也万不能拿婚姻大事开玩笑,还是在今天那么重要的一个节骨眼。”女人的语气虽带着几分恼意,可仍是温柔的成分居多,像是在哄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你要是生恼我之前说的会纳宸宸为妾,我不是已经给你保证过了,以后他生的孩子会养在你的膝下……今日可是你我二人成婚的大喜之日,你不要闹了好不好?”女人看向他的目光,柔得就像能溢出水来。
“本皇子没有在胡闹,之前本皇子是被狗屎糊住了眼,现在已经好了,自然不能在自己往火坑里跳。”
谢曲生现在看着这故作温柔地女人,脑海中总会下意识的回想起上辈子的种种,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更将掌心抓出一片红痕。
在他最初的预想中,嫁给自己幼时心心念念的人之后,定然会过上琴瑟和鸣、相敬如宾的日子,可谁知,那不过是他噩梦的开端!
谁知道在外那么清风霁月的一个君子,内里会是如此不堪!以至于他如今一看见这张脸,便是恶心欲呕。
他胸膛中翻滚着刻骨的恨意,恨不得挠破这伪君子的脸,让天下人看看这到底是怎么样一个披皮禽兽!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把本皇子送到城南的药庐去。”谢曲生强压着心头怒意,寒声冷冷下令。
“至于你乔林笙,以后爱娶谁娶谁,反正跟本皇子没有半点干系。本皇子当初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么一坨狗屎!”
此时城南的药庐正热闹,庐外排满了前来看病抓药的贫民百姓。药庐虽是分文不取,他们的手上却或多或少提着自家的东西,可见真诚感恩之意。
于是当这一支十里红妆的花轿队伍,伴着吹吹打打的喜乐迎面而来时,瞬间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最惹人注目的,当属那掀开花帘的喜轿中坐着的,一身凤冠霞帔的明艳少年。
只见那少年毫不犹豫的下了花轿,朝着人群后方的一道熟悉身影大步走去。
他强忍着满心浮现出的欢喜之情,高傲的抬起那根重如千金的手。
“那个那个,穿得就跟奔丧一样的,本皇子看上你了。”
正在挑拣着草药的青衫女子,诧异的抬眼望去。看到穿得如同大红灯笼,眼妆却糊花了的少年,她的眼神有些意外,似乎意识到什么,忽地冷了几分。
往日里不是没有前来向她表白,甚至自荐枕席的少年,可这穿着大红嫁衣、还带着嫁妆前来的恣意胆大之人,她倒是第一次见到。
因着女人的一眼,少年新郎羞涩得连耳尖尖都染上了一抹绯红,面上却强自镇定,“哼,被本皇子看上可是你家祖坟冒青烟的福气,赶紧的,还不赶紧乖乖跟本皇子回去拜堂成亲。”
林清安只是淡然的收回目光,便转身进了药庐里,显然不打算理会这无理取闹的少年。
“喂,本皇子和你说话呢,你听见没有,本皇子可是看上你了。”谢曲生朝着她的背影抬高了音量,却没有使对方产生任何其他反应。
看着林清安与当年完全不同的反应,谢曲生的心忽然慌起来,如同无底洞般,一点一点,空荡不安。
当年那么喜欢他的清安,现在突然对他那么冷淡,甚至是冷漠。
是不是因为他今日的打扮过于张扬了?还是他的眼睛太红,不漂亮了?
对啊,他们现在只是陌生人,她还不认识自己呢……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人他是嫁定了!
现在他还好好的,以后的日子,他一定会与她恩爱如昔。争取一年抱俩,俩年抱三,再与她一起白头偕老。
而林清安只以为今日之事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
可是等晚上,她回去的时候。
大门推开的一刹那,布置得同新嫁房的院子,还有檐下挂着的双喜大红灯笼……鲜艳的大红霸道的吸引了她的视线,无声却不容忽视的提醒着她——这不是在做梦。
这是真的,她没有走错地方,这里的的确确是她家中……可是如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人还未踏入门内,早已等候在院内许久的几个粗壮婆子便上前来,将她迎了进去。
说是迎,倒不如说是架,其中还有人趁机给她套上了一个大红花。
“哎呦喂~驸马爷可是来了,还不赶紧进来,皇子都等您许久了。”
婆子们七嘴八舌,手里也没闲着。可怜林清安就像是被赶上架的鸭子,还处于迷茫状态呢,神情都有些不知所措,云里雾里就被架进了正厅。
“恭喜驸马爷,贺喜驸马爷了。”
齐齐的恭贺声中,布置得喜庆气派的正厅中央立着一个覆着红盖头,穿着大红嫁衣的少年。
林清安不由一愣。
“驸马爷来了,还不赶紧开始拜堂成亲,莫要耽误了吉时!”离新郎子最近的喜公连忙催促道,忙中有序的指挥着众人,褶子脸上都要乐开出了一朵花。
毕竟要是完成了今日这一单,那赏钱足够他休息大半年了。
被他们这一套绕晕的林清言自然赶不及现场换衣服,好在三皇子也不在意,不至于再折腾她一遭。
她只得戴着胸前这一朵大红花,鬓角被别了一朵再艳俗不过的牡丹花,在喜公侍婢和婆子们的祝福下同着一个陌生的男子拜堂成亲。
“一拜天堂。”
“林清安。”已经低下头的谢曲生感到身旁人迟迟没有动静,不禁有些不满的嘟哝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