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了近一个月的路,宋锦荣所在的这批征召新兵终于到达了西南大营所在的平沙,这还是没怎么休息的,几乎日夜兼程的结果,
在有感于路途艰难的同时,锦荣也猜测到了战事的紧迫,记忆中?的大启朝虽贵为泱泱大朝,但早已无前两朝的兴盛繁华,兼之?作为邻国的大狄也多年如一日的彪悍强硬。
大启和?大狄几朝来都有摩擦,似乎是从?开国时就有了,那时的开国太.祖皇帝抱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态度大肆屠戮外族,连老幼也不放过,最后在西征路上去世。
可惜后辈子孙不怎么样,别说继承祖志了,也给?了外族喘息的机会,随后联合起来建立了大狄,足以和?大启抗衡。
听说过去两三?百年了,大狄那边汉化也很严重,除了依旧逐水而居游牧民族的习性?之?外,语言和?生活与大启这边没有太大的差别。
至于征战,应该是上层阶级博弈的结果,所知的信息不多,锦荣也无法判定这场战役的结果输赢。
相比起来,她更担心?自?己的小命。这副小身?板,别说上战场了,就连扛□□都有问题,当然,锦荣相信带她的总兵只要不傻,都不会让她扛枪,而是命令她冲到前面当炮灰。
好像当逃兵啊,锦荣一瞬间脑海里冒出了这个念头,但想到记忆里宋家的几个孤儿寡母,大启军律极严,一旦哪家出了逃兵,其眷属都是要以叛国罪斩首的。
锦荣抿了抿嘴,对记忆中?的宋家人,她还是有点感情的。
既然当不成逃兵,那就得想办法在战场上活下去了。
到了西南大营后,新兵的第一件事,就登记入册,既是避免出现逃兵,也是防止混入敌兵奸细。
“宋锦荣,十四岁,丰州安平县人士……”
大多新兵是直接摁手?印,当作是记上了,锦荣看了一眼那被捏的都快看不出什么颜色的红砂,心?底浮现微妙的嫌弃之?意。
看到旁边还备了几只细毫毛笔,也不是没人用?,便取了一支,在登记簿上写了名字,
“字写得倒端正,读过几年书?”那门口坐在案桌后的主簿瞄了一眼那秀丽又不失大气的字迹,虽不知是什么字体,但在这军营里称得上是好字了。
锦荣依着记忆,稍微措辞道,“读过三?年。”
主簿微微颔首,也不知是什么意思,就登记下一个了。锦荣也不在意,跟着前面登入名册的新兵走了。
等到领了军衣和?军牌,却没有说分?配到哪个兵营,锦荣正想多问两句,有人拍了拍她的肩膀,先?前在来军营路上还算有两分?交情的那个军士指示道,“你不和?他们一起。”
“跟我来。”
那军士说完就走,也不给?锦荣反应的机会,锦荣皱了皱眉,还是跟了上去。
跟着那军士入了一处黄色的营帐,里面有个身?着盔甲,系着红色军袍的男子,左边眉眼处还有一道刀疤,却也不失去凛冽威严,看着品级就不大低。
领着锦荣的军士朝他恭敬行军礼,“程将军。”
程将军上下打?量了锦荣一眼,眼里充满质疑,“沈淮,你说的就是他?”
沈淮道,“末将不敢有所欺瞒。”
程将军又看向锦荣,问道,“小关的肚子病是你治好的。”
锦荣想起他说的是谁了,在路上有个军士误喝了江边的水,之?后肚痛难忍,锦荣猜测是水里不干净,有寄生虫,便找了苦楝皮,马鞭草,南瓜子这几种草药,让他们帮忙煮了一大锅药汤,给?那个姓关的军士连夜灌了下去。
在拉了半个时辰的肚子后,也算好转了。后来那个姓关的军士还送了半只烤兔子作为谢礼。
有功劳怎么不领,锦荣便点了点头。
程将军见状,原本威严的神色缓和?了许多,“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军医营那里做事吧。”
行军打?仗,时常餐风饮露,会染上点什么毛病太正常了,有个会懂这类简易医理?药识的人随行还是很重要的。
程将军作为一营之?长,事务繁忙,能抽空看个新兵,还是因为沈淮是他的亲信之?一,所以说了两句话后,沈淮就自?觉地带锦荣离开营帐了。
“程将军不是个不知变通的人,有什么样的本事就该放到什么位置上去,和?年纪大小没什么关系。调你去军医营帮忙和?让你当个新兵,显然是前者作用?大些。”
沈淮安慰了锦荣两句,才十四岁的小子,能在程将军没出错已经很不容易了,顺便解释了这件事的来由。
锦荣一思忖,所以这是从?普通新兵转为随行军医了。
虽然她也有过这样的念头,但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就达成了。
等到了军医营,锦荣才明白这么顺利的缘由,原来有个军医在紧急撤退时把腿给?摔断了,现在都需要大夫照看,更别说给?其他士兵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