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经?常吵架,一个打麻将从早到晚,一个和?别的男人厮混,反正就没有一个管他的。
他成天在外面野,在灰扑扑的巷子口玩弹珠,和?别的小男孩爬树□□,偶尔再搞个恶作剧。
天差地别的两个人,本来是不会有任何交集。或许他从生到死,一辈子都见不到她一面。
只这么?一?,他心底就泛起强烈的刺痛感。
然而,若是她能?顺遂无忧地在亲生父母身边,被疼爱呵护地长?大。
不用?在那么小的时候被坏人拐走,不用?遭遇车祸,被领养的父母苛待,以及后面那些不好的事。
就算他一辈子见不到她,陈也?了?,他应该也是愿意的。
房间?静悄悄,宁栀好半天没有听到他说话,侧过头看了一眼?他:“你在?什么呀?”
“?你。”他笑了声。
“啊?”她不解。
“我在?,要是我当初要是没有遇见你,这辈子会怎么样。”
宁栀被勾起了好奇心,黑白?分明的眼?望着他问:“那……你会怎么样呀?”
很?多?年前,破旧灰败的巷子口,电线杆子贴满了小广告,垃圾桶的垃圾堆到了外面,老式的抽油烟机往外送着呛人的烟。
楼上的两家邻居,不知?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吵个不停,不堪入耳的脏话争先恐后骂出来。
他记忆总是黯淡的灰,唯一的一抹亮色,是那个穿着绿色裙子的小少?女。
她出现得突然,杏眼?亮晶晶的,冲着他露出了一个笑容,甜软又乖巧,仿佛一束光,照进他的生命里。
他对美好的最初感知?,就是来自于她。
如?果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小少?女,他或许就真的应了那些闲言碎语,瞎混完这辈子,一事无成。
“会没有光。”他郑重?其事回答。
宁栀怔了怔。
感动的情绪如?涟漪,在心尖上还来得及荡开,他漆黑的眸底已然带上几分笑意。
陈也再次开口,嗓音低沉醇厚:“老婆。”
宁栀脸一红,这是领证之后,她第一次听他这样叫自己?。
她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开心,小声应了:“嗯。”
陈也一挑眉,捏了捏她软乎乎的脸颊:“栀栀现在该叫我什么?”
宁栀忍着害羞,抬眸看向他,轻声喊出那两个字:“老公。”
嗓音像颗融化了的小奶糖,软糯糯的,还甜得很?。
“嗯。”他也笑着应,凑到她耳边,声音越发温柔:“昨天没给够栀栀的,今晚补上好不好?”
“不行呀。”宁栀脸颊更红了,抗拒地小声道:“这是在家里,被听见了不好的。”
“爸妈的房间?和?我们隔得远,我们动静弄小点,他们不会听见。”
他继续劝说,嗓音低沉又温柔:“今天我们领了证,算是新婚之夜。”
说话时,男人温热的呼吸全洒在她耳垂那儿,弄得她耳朵痒痒的,连带着生出一丝迟疑。
但?转瞬?到很?重?要的一点,她又摇头:“要是妈妈明天看见我房里的床单换了,也会知?道的。”
自从他们第一回之后,陈也就一次性?买了好多?条床单,每次都要换。
陈也勾起唇角,眼?里满是意味深长?的笑意:“哦,差点忘了,我家栀栀是水做的。”
宁栀被这荤话臊得脸颊发烫,羞恼地用?小手轻拍了一下他胳膊:“你、你不许胡说。”
“好,不胡说。”他起身,走到衣柜前,翻找了会儿,拿出件宽大的纯棉T恤。
然后走回床边,将T恤垫到她身下,唇角的笑意加深:“纯棉的,应该比较吸水。”
宁栀:“……”
到底还是由着他胡闹了一回。
最后她双颊晕红,眸子水汪汪的,没什么力气地窝在他臂弯里。
几缕碎发被细汗打湿,贴在脸颊两边,陈也替她拂开,别至而后。
他如?往常每次一般,给她轻轻拍背顺气,又捏着她有点酸的腰。
宁栀喜欢这样的亲昵,小脸在他臂弯蹭了蹭,像只黏人的小动物一样。
她语调轻软:“我听妈妈说,当年的那个人贩子是?把我卖到B市去的,中途那辆车出了故障,他才转而开到宜市那儿的。”
陈也动作一顿。
“而且,当时我其实本该被另外一对夫妻领养走。”
她有些困倦了,但?心里还很??和?他说话,嗓音软绵绵的,像三月间?的春雨。
“本来那对夫妻和?院长?说好了,都快要办手续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说要再考虑一下。结果等到第二天,他们还没考虑好,我后来的养父母过来了,然后把我领养了回去。”
“所以啊,你不会遇不见我的。”
小姑娘笑起来,还有些湿漉漉的眸看着他。
她眼?里亮起细碎的光,语气笃定地说:“上天注定了呀,我们就是会遇见的。”
陈也心口又软又甜,他低了几分头,亲了亲她好看又明亮的眼?睛,“嗯,栀栀说得对。”
命运对他最大的恩赐,就是将这么好的一个小姑娘,送到他身边来。
让她陪着他,一起度过这漫长?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