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姑娘,我?要报仇。
这是季成和的?执念。
江芙道:“莫家再怎么厉害,也不能磨灭所有的?证据。我?们找到后就能翻案。”
面前这个男人,有二十多岁,介于青年与中年之间。但是他眼睛里已经没有青年对这个世界的?理想?梦幻,他已经不相信了。
“不可能,他们沟壑一气,是绝无人出来住持公道。”
白衣女子垂眸:“那我?们该怎么做?”
季成和激动道:“烧了莫家的?宅子,县官的?宅子,再去府里烧了知府的?宅子。最好官署也烧了!”
男人失去了理智,面色涨红,青筋露出。
素手又递一杯茶,季成摆摆手:“茶虽好,但在下无心?情好。”
江芙对于他突然转变的?情绪,并不惊奇,反而慨叹自己来晚了。
江芙跟着?他,走出尚有亮光客栈,融入阴雨绵绵的?街道。
“雨小了。”江芙悠悠道,转首间,那家飘着?旌旗的?客栈慢慢模糊。
走在前面的?季成和露出笑容:“雨小了,正好可以开?始了。”
他走到与季宅相反的?那条街。
“真?的?要这么做吗?”江芙伸出手,用帕子擦拭他额角的?雨水。
季成和一阵眩晕。秀眉丽容,睫毛浅浅沾着?雨水,像蝴蝶的?双翼穿梭在雨露的?花丛。
莫丽娘温声唤道:“季哥哥。”
他捂住胸口,渴求地望着?她,又不敢上前。“丽娘。”
“季公子,还要去吗?”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温软的?花朵,绚丽的?蝴蝶,昔日的?故人,在瞬间消散。什么都没有,只有阴沉沉的?巷口。
他直起身子:“去!”
江芙撑着?雨伞的?手指,浸润在雨水里发白。她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季成和突然转身,双目直勾勾地盯着?她,森森问:“你为什么叹气?”
他暴跳如雷:“季家毁了我?家,我?烧毁莫家。我?有什么错?”
“莫家用如此?卑鄙手段,是他们错了。”但是你也是无辜的?吗?
江芙瞥了他一眼,他暴怒的?情绪渐渐平息,恢复了初时的?君子之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季成和咬牙切齿道。
他走向?莫宅,和季家从前的?宅子一样,雕梁画栋,绣槛飞檐。
他掏出袖子里火折子,点燃门口的?树。
江芙不远不近地看着?他。
季成和一阵羞怒,他怎么可能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他一定要烧了莫府。
只是点燃这棵树,要烧到莫府,只怕中途就熄灭了,或者被人发现了。
季成和爬上莫府的?墙,他不算强壮的?身体,凭借毅力竟然做到了。
因着?连下几天的?雨,莫家的?仆人们很少?走动。他很顺利地躲避人群,走到厨房。
素裙女子跟着?他。
他来到灶台前,把?里面燃着?的?木块抽出。他又往大?锅里倒了很多猪油,把?沸腾的?热油洒向?周围。
火瞬间蹿起。
燃烧吧,燃烧吧。他们有罪,他们该死。
厨房的?异状被莫家的?人发现。他们看到季成和,俱是惊讶。
“你怎么在这里?”
“是你烧厨房的??”
“疯子,疯子!”
他们一边咒骂,一边浇水。
可是这火不知为何,怎么都灭不了。泼水反而烧得更旺,仆人们不禁打颤,瑟缩着?后退。
“怎么浇不灭!”
这么大?的?动静,惊动到了莫老爷。
他一身灰袍,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来到这里。
莫家的?下人们找到主心?骨,纷纷跑到门口给莫老爷汇报。
季成和见到莫老爷,心?情再难抑制。他抽出一根木柴点燃后,举着?走近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害我?家!”季成和双眼通红,青筋暴起,甚至眼珠都往外凸出。
莫老爷讽笑:“害你家?”
“我?就是害了,你又能奈我?何?”
季成和羞愤的?怒火熊熊燃烧,他举着?火把?往莫老爷身上投。
“烧死你个贼佬!”
火把?被下人拦下,但还是对莫老爷造成了伤害。
他咳嗽着?道:“季成和,你是好人吗?季家的?败落,不仅季家有责任,你更有责任!”
“季成和做了什么?”白衣女子看向?莫老爷。
“啊!你该死!”季成和在这时,突然失态,他僵白的?手抠住莫老爷的?脖子。
然而他手里的?“罪魁祸首”并不害怕:“丽娘被你和你们家逼死的?时候……也是这么绝望痛苦。”
“哈哈哈,这是报应懂吗?”
在“丽娘”二字出来后,季成和的?手开?始疲劳,害怕,愧疚,席卷心?头。
他缓缓放下手。
莫老爷咳嗽了几声,缓缓讲出那个故事?。
原来莫家与季家都是县里大?户,时常走动,互有合作,关系很好。
两家又有年纪相仿的?儿女,于是结为姻亲。
可惜莫家小姐莫丽娘,自小就体弱多病。好在季成和与她青梅竹马,很是照顾体贴她。
两家关系交恶,在二人成亲前夕。